孫紹剛想反駁,忽然靈機一動,虞翻話里透出的意思,不正是他想說的嗎,既然虞翻主動說出來了,與其強辯,不如因勢利導。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那丞相是說,寧可yu碎,不肯瓦全?”
“yu碎?”虞翻有些過于激動,沒察覺孫紹的用意,一聽孫紹被他搶占了主動,立刻接著說道:“大王,我越國如今正如朝陽一般生機勃勃,怎么可能yu碎?大王重視民生,鼓勵工商,從善如流,正是天下臣民所向仰的明君,正是儒宗推崇的內圣外王,有大王的英明領導,我越國僅用了五六年的時候,就由一個僅占了會郡半郡和朱崖一縣的彈丸xiao國就成大漢的中流砥柱,假以時日,大王揚威四海之日不遠,焉有yu碎之時?”他轉過身,看著陸績等人,攤開雙手,言笑之間自帶了幾分豪氣:“諸君,你們覺得這天下還有誰能bi得我們yu碎的?”
“目前看來,幾乎不可能。”陸績等人不無自豪的附和道。虞翻十分得意,轉過身看著孫紹:“大王,不是臣自負,臣今年六十整,如果老天眷顧,老臣還能再供大王驅馳十年,臣可以保證,這十年之內,我越國的賦稅每年都能以一成以上的比例增長,五十年之內,就能比擬文景之治。”
“五十年?”孫紹搖了搖頭:“丞相,五十年太短了。”
“怎么會是五十年?我大漢可是四百年基業。”虞翻反駁道。
“四百年?丞相別忘了,從高祖皇帝到王莽篡位,不過二百年。光武皇帝中興,到如今也不過是二百年。現在看起來,大漢之火還沒有滅,可是,這二百年一次的浩劫,難道諸君就能當作過眼云煙嗎?”孫紹心情沉痛,聲音之中也有些沙啞:“在位的諸君都是難得的英才俊杰,可是你們有想過為什么二百年就有一次大浩劫嗎?你們有沒有想過,說起來大漢四百年,可是真正能稱得上太平的又有幾年?黃巾之前,各地大大xiaoxiao的叛1uan就已經不少了吧?大漢是沒有亡,可是你們有誰還記得,匈奴人、鮮卑人欺負了我大漢多少年?偌大的帝國,居然被茹mao飲血的胡人欺凌,你們覺得這也能叫盛世?”
虞翻等人愕然。
“我知道你們都是儒學的服膺者,可是我想請諸位想想,難道大漢走到今天,就沒有儒學的原因嗎?那些追求氣節的士子,又有多少是真正有氣節,又有多少是為了名利而裝作有氣節?”
虞翻等人羞愧的低下了頭。孫紹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他們自己心里有數,包括在座的人在內,真正有氣節的一個也沒有,絕大多數人都是為了名而佯狂,或者是在仕途上受挫,這才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態度。
“既然諸君都反對引道反佛,我也不堅持,但是,我也想請諸君想一個好辦法,怎樣才能避免這兩百年一次的怪圈,我不想我越國也這樣,你們不要急著回答我,我不想聽那些什么空泛的說教。大漢崇儒三百余年,兩次險些覆滅,這已經說明了獨尊儒術這條路是走不通的。在此之前,我想先聽一個解釋,為什么尊崇了儒術,卻還是不能實現夫子期望的盛世。”
孫紹站起身來,甩了甩袖子,向后走去,朗朗的聲音遠遠傳來:“我不急,我希望你們也不要急,大家都靜下心來想一想,這究竟是為了什么。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大漢也好,越國也好,我要他一直強大下去,而不是期盼那百年難得一遇的盛世。”
虞翻等人互相看了看,各自苦笑一聲:“看來大王給我們出了一個題目,一個很大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