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打量了一下這個黑漆漆的工人,一臉的詫異:“你是什么地方的夷人,說得一口的好漢話。”
“我是埃及人。”那個工人『露』出一口白牙,謙卑的笑道:“說得一口好漢話,可以拿更多的工錢,我來了五年了,自然說得很好。”
“會說漢話還能多拿錢?”謝景更奇怪了,“你們不是一樣干活嗎,為什么會說我們就能多拿錢?”
“會說漢話,就不用通譯啊。”那個工人卻覺得理所當然:“如果會寫漢字,我們還可以申請做漢人呢。”
“你現在不是漢人?”
“現在還不是。”那個工人向往的瞇起了眼睛:“我正在找先生學寫字,只要會寫一百個字,我就可以申請永久居住權了,到時候可以和你們漢人一樣享受大王的恩澤。”他打量了謝景一眼,又笑道:“你可是到越國來游歷的?有沒有打算教人寫漢字?”
“寫漢字?”謝景又好氣又好笑,心道我難道很落魄嗎,居然要淪落到教這些夷人識字的地步?
“哈哈哈……真是對不起,我看錯了,你是一位貴人,不差那些小錢。”那個工人見謝景的臉『色』不對,連忙道歉道:“其實有很多來游歷的人都是靠教人說漢話,寫漢話賺取資費的,我最初的漢話就是在阿克蘇姆向一個漢人學來的。”
謝景覺得頗為有趣,又和那個工人閑聊了幾句,這時拉貨的車上有一個人大聲的問他要不要去城里,說是可以帶他一程,很便宜,只要十個錢就行了。謝景看那在軌道上行駛的車很新奇,便爽快的答應了,和那個來自什么埃及的工人告了別,進了車廂,前面的車頭一聲長鳴,噴出一股濃濃的白『色』,滿載了五節車廂的車隊緩緩起動了。
離開了碼頭,車越行越快,幾乎和騎馬不相上下,謝景非常好奇,他不時的問這問那,車廂里還有其他幾個人,一看謝景這樣子,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臉上『露』出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氣。一個和謝景差不多穿著儒服的士子便過來解釋,他說了很多,但是謝景只聽懂了一句,有了這兩根軌道,原本只能拉一兩節車廂的蒸汽機現在能拉五節到十節車廂,看裝載的貨物不同而變化。
謝景非常吃驚,經過七八年的推廣,蒸汽機已經不是稀罕物,豫章瓷廠就使用蒸汽機進行挖土和運貨,但是從來沒有人想過用鋪設軌道,當然更沒有人會知道兩條軌道就能有這么大的作用。
“這都是術學院的那幫才子們想出來的。”那個士子哈哈一笑:“聽說那幫人還想過把軌道架在空中,蒸汽機和車廂都掛在下面行駛,可是后來好象失敗了,沒搞成。”
“真是胡思『亂』想嘛,這么重的東西能架起來?”謝景有些不屑:“聞名天下的扶南學院還有這樣的人?”
“你這就不對了。”那個士子搖搖頭:“胡思『亂』想有什么不可以?不胡思『亂』想,能想到這些軌道?想錯了不可怕,不敢想才可怕。到了城里,你可千萬不要這么說,要不然一聽就知道你是外來的。”
那士子說完,把頭扭到一邊,不再和謝景說話,一副我和這個人不認識的樣子。謝景又好氣又好笑,早就知道越國人傲氣,沒想到來游歷的士子也這么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