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他,沙普爾向柯布拉多躬身施了一禮,恭敬的說道:“請恕我冒犯,我只是猜想有這個可能,并不是想貶低尊者的修為。”
柯布拉多不快的哼了一聲。沙普爾不用開口,他就知道他想說什么。一看到馬鳴的面容,他就覺得奇怪。馬鳴死了,可是一點外傷也沒有,在他的認識當中,能造成這樣的死亡的辦法還有兩種,一種是下毒,天竺北部叢林甚多,毒蛇出沒,毒藥并不難得,但他可以確認馬鳴不是死于毒藥,因為死于毒藥的人能從外觀上看得出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種,那就是禁咒。
佛教不相信禁咒,佛祖在世的時候,多次說過不要相信禁咒這樣的法術,他還以自己的經歷來說明禁咒是無效的,因為創立了佛教,想讓他死的人不在少數,其中不乏以精通禁咒術著名的婆羅門,而他卻安然無恙。然而隨著佛教教派的增多,教義的日加繁復,佛教徒中也有人開始相信禁咒,他們并且解釋說,佛祖不怕禁咒,是因為他的佛法高深,因此能否抵抗禁咒的傷害,也是佛法修行是否精深的原因之一。
貴霜是一個多宗教國家,除了佛教之外,還有基督教、婆羅門教等眾多教派,還包括大月氏人原始信任的巫術,柯布拉多雖然不會禁咒,但是對禁咒并不陌生,以馬鳴的情況來看,最大的可能就是死于禁咒。
但是柯布拉多不能承認馬鳴是死于禁咒,馬鳴是有名的尊者,他的修為精深,在貴霜國的地位尊崇,也是力保佛教能在貴霜國立足的象征之一,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被禁咒所傷?如果是事實,那豈不是說明佛教不如其它宗教,至少也會影響馬鳴的聲譽。作為馬鳴的嫡傳弟子,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沙普爾雖然看到柯布拉多的臉sè不好,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比如我瑣羅亞斯德教,就有一種法術,能以圣火焚心,而皮rou不傷,死者多有因疼痛而產生的怪異神sè。”他沖著柯布拉多又曲身施了一禮,搖頭道:“但是馬鳴尊者修為高深,要想傷他,除非是我神殿的大祭司來才有可能。而且被圣火焚心所傷的人,雖然不會能外傷,但是面sè血紅,有所被烤灸過一般,而馬鳴尊者臉sè發白,顯然不是這種情況。”
柯布拉多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原本最懷疑的就是沙普爾,因為貴霜目前的大敵有兩個,一個是越國,一個是薩珊,越國的實力不如薩珊,現在為了遏制薩珊,又在拉攏貴霜,應該說不會在這個時候對馬鳴下手。而薩珊人如果在這里殺了馬鳴,卻有可能引起貴霜和越國交惡,不僅不能配合越國遏制薩珊,還有可能成為薩珊的盟友。綜合來說,沙普爾的懷疑是最大的,但是沙普爾主動說出瑣羅亞斯德教派有圣火焚心的禁咒這樣的秘密,卻又讓他的疑心產生了動搖。他沒有聽說過圣火焚心這樣的事情,想來是瑣羅亞斯德教的高級機密,沙普爾如果不說,他肯定不會想到那方面去,而沙普爾主動說出來,那就說明他很坦dàng了。
沙普爾將柯布拉多的臉sè變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轉過頭又對孫紹說道:“遙遠的東方漢朝有更為精深的學問,想來一定也有這種秘法吧?”
孫紹嘴角一挑,將沙普爾的心理猜得一清二楚,他故意說出圣火焚心這樣的秘密,然后又自已否定了,先把自己撇在一邊,然后再把矛頭指向他,這樣的伎倆看起來很高明,可是對于他從來不憚以yin謀待人的再世人來說,這樣的招術簡直毫無技術含量可言。如果沙普爾不這樣表現,他也許只是懷疑沙普爾而已,并不坐實,而現在,他不得不說一句,孫叔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有。”孫紹直截了當的說道:“而且,我就會一種。”
眾人頓時愕然,柯布拉多更是瞪圓了眼睛,驚訝的看著孫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