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慢慢側過身,從地上爬起來,嘴上還不忘叫喚,“唉喲喂疼疼疼。”
語音語調都很浮夸,很假,就像一個群眾演員受到舞臺突發情況,直接變成了主演。
“你剛剛還說一點兒都不疼的。”初鹿野鈴音嘴上是毫不客氣,小手卻微微攥緊了。
“是心疼。”夏目清羽微微一笑,打趣道。
“抱歉。”初鹿野鈴音自然知道少年在揶揄什么,她自我檢討,也覺得說辭不夠恰當。
“好朋友之間,道歉就不必了。”夏目清羽站直身子,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向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雜物走去。
經過了團扇,空瓶,手機
很快,他拿著丟在最遠處的那只木屐,原路折返。
半蹲著身子,將木屐放在單腳站立的少女腳邊。
下意識想要去扶住那只腳,幫她穿上。
但出于一種禮貌的克制,他又止住了動作。
簡簡單單,穿個木屐,她自己肯定能行啊。
裝什么紳士啊。
少年心里自顧自地把自己批斗了一頓。
只見,月色之下,真得白皙如玉的腳輕輕踏上去,夏目清羽忽然抬頭盯著那雙蔚藍的眼睛,輕輕一笑,“所以,有好好反思沒有。”
他的語氣就像幫小孩找回鞋子的大人。
被幼稚鬼反過來教育什么的。
可真是羞恥。
初鹿野鈴音扭過頭,不看他。
將由于跌倒散落在額前的柔發,重新撩回耳后,月光攀在她雪白的脖頸上。
她點點頭。
“檢討說來聽聽。”夏目清羽就像一個成功的教育學家站起身,拍拍手,得寸進尺地壞壞一笑。
“以后,再也不穿木屐這個毫無意義的鞋子了。”初鹿野鈴音慢慢說,眼神里卻是氣嘟嘟的。
哈
夏目清羽內心變得和表情包界祖師爺友利奈緒同樣抽象。
世界,要不,你再出來一下
我有事想和你再商量商量。
絕不打你。
保真。
少年腦袋上第一次冒出了象征憤怒的井號。
簡單調整狀態后,他們很快來到了山下。
迎接他們的不是夏日祭的燈火,而是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夏目清羽想,大概剛剛休息的時候,初鹿野部長用手機聊天大概就是這事吧。
“小姐,我們來接你了。”一名穿西裝戴白手套的老者推開車門,走了出來。
“約翰大叔,我已經不是原來的小姑娘了,能夠自己回家的。”初鹿野鈴音默默地說。
“是這樣的,你父親今晚沒在貴賓席看見你,他很擔心你,是不是被黃”約翰大叔差點漏了旁邊還站了熟悉的人影,立馬改口,“壞人,帶走了。”
“怎么會沒有那事,我不是有說了嘛,我今晚會和朋友一起看煙花。”初鹿野鈴音搖搖頭,完全沒有惡劣大小姐命令仆從的那種氣勢。
約翰大叔沒記著反駁,反而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兩人。
小姐略顯凌亂但還算感覺的浴衣,還有一旁渾身臟兮兮略顯邋遢的少年,突然覺得面前的這座小山的樹林好黑啊,好深啊
要不要給小姐父親稟報一下,這看來相當不得了的戰況。
初鹿野鈴音似乎注意到了約翰大叔來回打量的目光。
“約翰大叔,你知道的,我有一個身邊人多就會頭疼的壞毛病。夏目同學,說他發現山上人少,看煙花也很不錯,便帶我去了。”初鹿野鈴音用團扇,遮掩住櫻唇,輕輕笑道,“只是過程有點曲折,夏目同學不小心狠狠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