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迫切的想一睹那位神明的風采,原風車鎮的居民也樂于這些游客帶來的額外收入,教會也很滿意眾人對于冰焰之主的尊敬
但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那位曾經每天都在噴泉前等候愛人歸來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災難后重新建造的潔白鐘樓下,一所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破舊木屋正靜靜的坐落于鐘樓陰影中。
“阿嬸,你再勸勸她,整個藍焰鎮就剩下她一家沒有進行改造了,你也明白我們現在正處于關鍵時刻”
木屋前,一位身穿純白教徒服的青澀少年正一臉焦急的跟面前攙扶著拐杖的老嫗交談著什么。
他手舞足蹈的試圖解釋城鎮改造這件事的重要性,而老嫗只是一臉茫然的回道
“啥,你說啥”
“我說,阿嬸,您的房子該清理出來了,我們是免費幫您改造”
“啥你要吃魚”
“不是我是說”
“啥你還要加點醋”
十分鐘后
“行吧,您歇著吧”
“好嘞。”
看著面前笑容滿面的老嫗,一臉生無可戀的少年只能踏上歸途,宣告這次任務的再一次無功而返。
這是少年入教來接受的第一個任務。
同期的其他新教徒明明接到的都是同樣的勸說拆遷改造的任務,最多也不過花費七天時間便順利完成。
只有倒霉的他,被這位耳背的大嬸已經拖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卻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難怪當時接取任務時,只有這一張遲遲沒有人接應,主教看自己的目光也怪怪的”
想到這,少年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嬸拒絕的原因其實他也有所耳聞。
雖然是個新加入冰焰鎮的逃難者,但少年也聽說過鎮上人的討論,其中便有關于老嫗的討論。
據說這位老人家曾經也輝煌過,其女兒馬上就要嫁給鎮子上最有希望成為下任鎮子的有為青年,只是因為遭遇了某種變故,不僅女婿失蹤,女兒似乎也患上了某種瘋病。
聽說之前那個女人還經常在鎮中心的噴泉等待丈夫歸來,但現在已經不常見到她出現在鎮子上了
“大抵是死心了吧畢竟都失蹤那么多年了,鎮長都換了二任了”
迎著午后的陽光,少年心想。
隨著他的身體漸漸消融在蜿蜒的道路盡頭,直到少年的影子徹底隱入遠方的霧靄,老嫗這才緩緩收起原本掩飾著心中憂慮的微笑。
“哎”
老嫗嘆息一聲,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轉身。
她每一步都伴隨著痛苦的抽搐,她的身體就像這破舊的小屋,已被風雨侵蝕,岌岌可危。
推開門,撲鼻而來的草藥味便沖了出來。
盡管她早已習慣了屋內那股濃烈的草藥味,但每次打開門時,那種刺鼻的氣味都會不由自主地沖擊著她的嗅覺,引起一陣蹙眉。
屋內被黯淡的燈光籠罩,空氣中彌漫著苦澀與濕寒,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中年女人莫妮卡,是這個破敗屋檐下最深的悲傷。
莫妮卡的額頭上蓋著一塊三角形的白布,藥水的濕漬映在她蒼白的面龐上,是那么地刺眼。
那塊布是教會贈送的,虔誠的人們相信它可以抗御一切邪惡,從病痛到厄運。
然而,無論多少教會的恩賜,都無法撫平莫妮卡身上的疾病,也無法填補她心中的空洞。
“我把那孩子趕走了。”
老嫗的聲音顫抖。
看著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的女兒,老嫗的表情愈加悲戚。
老嫗坐到床邊,沉重地端起桌上那碗棕褐色的藥湯,她的手在顫抖,但她盡量保持堅定。
藥湯的香氣透著苦澀,它承載了老人所有的希望,希望能再次看到女兒的笑容,即使心底隱隱知道這已是一種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