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
陳初辰時起床,照例去縣衙點卯。
路過十字坡時,卻發現貓兒已等在了路邊。
“官人,楊大哥說近些日子不吃早飯便去城里”
貓兒仰著小臉望向馬上的陳初,而后從懷里掏出一塊花布舉了過來,“早上烙的,官人路上吃。”
陳初接了才察覺這烙餅還燙手,不由往貓兒胸口看了一眼。
居高臨下,能窺見貓兒頸下一抹肌膚,好像是被烙餅燙傷了,紅通通一片
“你是不是傻”陳初無語扶額。
這么燙的烙餅揣在懷里,保溫是保溫了,卻不嫌燙么
“不妨事的,官人快去吧,貓兒也要去店里忙了,昨日吃食不夠賣了呢,今日需多備些”
貓兒說罷轉身往店里走去,偶遇坑洼,便是輕盈一躍背影明媚活潑。
陳初搖搖頭,把大餅往嘴里一叼,雙腿輕夾馬腹,小紅隨即竄了出去。
不久后,劉大牛、劉二虎兄弟扛著鋤頭從莊內走了過來。
昨日有潑皮尋事,逃戶村眾人包括貓兒都沒怎么放在心上。
晚間,周良隨口向楊大郎提了一句,楊大郎為防萬一,便把莊內唯二兩名聯防隊員支應了過來。
蔡宅西跨院后方,楊震、彭二、吳奎等人還在搗鼓豬油皂。
隔壁的藍翔學堂已經開始上課。
隱隱能聽到脆甜嗓音領讀課文“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院門處,大黃懶洋洋趴在地上,喪彪撒歡似的在便宜老爹身上爬來爬去。
銀杏樹下,劉嬸帶著女兒、兒媳開始準備大家的午食,不時響起幾句交談、幾聲輕笑。
陽光不燥,歲月靜好
巳時。
張貴等人沿著官道走了過來。
不過,他并沒有冒冒失失的直接闖進來。
而是先站在遠處的樹叢后仔細觀察了一陣。
這食棚搭的簡陋,自不會是什么大戶人家的產業。
再者,這棚內盡是婦人,外間有兩名扛著鋤頭的男子,作農人打扮,渾身透著一股拘謹勁。
一看便知是左近沒見過世面的鄉民。
張貴放下心來。
正待上前,食棚后的灶房內忽然走出一位十幾歲小娘,張貴不由一愣。
這小娘怎和趙寡婦那女兒有些相似。
“阿四,看那小娘”細看片刻,張貴依然不敢確認,不由問向了朱阿四。
“那小娘怎了”朱阿四不明所以。
“像不像趙家小娘”
“噫,你一說還真有些像”
貓兒待在雙河村時,雖容貌已初具美人坯子的特征,但那時她身材干瘦,臉色也不太健康。
現在貓兒好吃好喝半年多,身體繼續發育,且面色紅潤,確實比半年前好看了許多。
再者,此時她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也和以往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有了一些尚顯青澀稚嫩的雍容氣度,舉足邁步間也多了自信。
于是,幾人一時有些把不準了。
“哥哥,這小娘皮便是你們昨晚說的那趙寡婦之女”杜萬才問道。
“像,卻又不像”
“我們上去詐她一下試試”
“也好”
張貴點頭,隨后自樹后大步走了出去,其余三人急忙跟上。
此時食棚內已有了零散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