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長子吏房貼司蔡赟望著窗外道“這群皂衣,慣會胡攪蠻纏”
又穿了男子樣式襕衫的蔡婳坐在公案后的胡椅上,一雙大長腿交疊搭在公案旁,唰一聲打開折扇搖了搖,疑惑道“大哥,沒道理呀便是有潑皮生事,也不至于把人殺了吧”
“坐沒坐相”
蔡赟先皺眉斥了一句,蔡婳不但沒聽,反而挑釁似的顛起了腳
見妹妹如此,蔡赟干脆眼不見為凈,把頭撇向了別處,可依舊解釋道“或許是那陳馬快心胸狹隘,聽說潑皮欺了自家娘子,一時氣不過”蔡赟忽又轉頭,看了看二弟和三妹,提點道“往后你們莫與他走的太近,心胸狹隘之人大多陰損”
蔡坤聽兄長說起心胸狹隘,不由笑嘻嘻看向了自家妹妹。
大哥只說別人心胸狹隘,難道不知咱這妹妹才是桐山縣出名的氣量窄、心眼小么
蔡婳有感,媚目一瞇,斥道“蔡二郎,你看我是何意”
“蔡三娘,為兄看你一眼都不成了”
兄妹拌嘴間,蔡源施施然走了進來。
蔡赟蔡坤兄弟連忙躬身見禮,蔡婳也趕忙收起了架在公案上的腿。
“爹爹”蔡婳起身迎上前,嬌喊一聲扶了蔡源,本來一臉淡然的蔡錄事止不住瞇眼笑了起來。
“好端端的女兒家,何故做男子打扮”
盡管笑了,蔡源卻還是并不嚴厲的批評了一句。
蔡婳把父親扶到座位上坐定,乖巧的立于側后幫老父捏起了肩膀,同時委委屈屈道“婳兒也想為家里多做些事,卻因是女子,做事時諸多不便,這才做了男子打扮”
蔡源無聲嘆了一回,也不由想到了獨女因女兒身份受到的委屈,聲音馬上柔和下來,“爹爹知曉婳兒心里苦楚,往后爹爹會補償你”
“爹爹生養婳兒已是難報大恩,哪里還需補償婳兒唯愿爹爹和娘親長命百歲”
“呵呵我乖女自小懂事孝順”蔡源笑的愈發舒展了。
低眉搭眼站在一旁的蔡二趁老爹不注意,和蔡婳對視一眼,隨即撇了撇嘴表示鄙夷。
蔡婳輕啟紅潤唇瓣,回給二哥一個無聲的滾
氣氛合適了,蔡婳仿似無意的問起今日刑房之事。
也把問向大哥的疑惑又問了一遍。
蔡源卻不提心胸狹窄,只說,此事定有隱情,具體內幕怕是要尋到那杜萬才方可知其全貌
蔡婳若有所思。
未時初。
蔡坤蔡婳兄妹離了縣衙。
甫一見等在外邊的張伯,蔡婳便小聲交待道“張伯,著人尋一個名叫杜萬才的多派些人手,可從潑皮閑漢處打聽”
張伯得了差事,徑直去了。
兄妹倆步行走往采薇閣,蔡坤側頭看向妹妹幾回,蔡婳卻目不斜視只裝作看不見,不與二哥眼神交流。
抵達采薇閣時,蔡坤終于忍不住問道“婳兒,現下衙門在找杜萬才,想來陳初也安排人找了,你為何再去淌這渾水你是不是對他家之事太過上心了”
“管你屁事”蔡婳一翻白眼,率先進了院內。
“我是你兄長怎不管我事”
蔡二站在原地跳腳,可隨后,卻又突兀地笑了起來我這妹妹,莫不是發春了
酉時。
有張典史在旁盯著,一套象征性的盤問、筆錄之后,天色也已擦黑。
陳初快步走出刑房,迎面撞見同樣剛剛接受完盤問的茍勝。
“兄弟,快去包扎一下傷口吧,這幫文吏不是個玩意兒,兄弟帶傷還盤問這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