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笑呵呵幫三人都裝了碗湯,西門恭和陳景彥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焦慮的徐榜卻一口未嘗。
硬忍著等了片刻,徐榜還是憋不住了,“大哥你快問問老五,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啊”
明明幾人都在,但徐榜卻覺得自己問不出個屁來,便央求蔡源開口。
哧溜哧溜
蔡源喝干碗中最后一點雞湯,轉手把碗遞給了陳初,大模大樣道“再給我裝一碗”
這老頭,在陳小哥面前越來越有岳丈的派頭了。
陳初笑著接了碗。
趁著這片刻空閑,蔡源才掃視幾位兄弟一眼,口吻嚴肅起來,“是不是陳都頭干的根本不打緊重要的是,鄭統制認為是誰干的,那便是誰干的”
這話雖有點繞,但幾人都聽明白了若鄭統制認為此事和桐山無關,是誰干的又有甚打緊
可是,若鄭統制認為是桐山所為,便是幾人都有完美證據證明和此事無關,那鄭統制就肯遵紀守法的放過他們么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想清楚這些,西門恭自言一句,端碗開始大口干飯。
卻也因為這句話,讓氣氛更凝重了一些。
雖然這句話說的很有氣概,但西門恭提到了死,也說明了他的憂慮之甚。
一府統兵軍頭的雷霆一怒,看起來的確不是他們幾個胥吏外加一個縣令能扛住的。
“便沒有別的法子了么”徐榜如喪妣考。
陳初正待開口,蔡源卻瞇眼看了他一眼,短暫交流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你別吭聲,我來說
隨后,蔡源緩緩道“若鄭統制按規矩來,我們便咬死昨夜我們五人在鷺留圩這莊子上打了整宿麻將”
說到此處,蔡源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初一眼,接著道“想來昨夜那伙玉泉山匪人也沒在現場留下甚證據,鄭統制若想要冤枉我們,也并非易事。”
“若那鄭統制不按規矩來呢”徐榜急切追問道。
幾人都心如明鏡若鄭統制講規矩,他們也無需這般擔心了,畢竟凡事要講究證據。
但他手里有刀,害怕的就是他胡來啊
蔡源瞥了徐榜一眼,先斥了一句,“徐膀子,年輕時你也有幾分勇武之名怎現下年紀大了,反而變得沒了卵子一般”
“怎能和年輕時比現下家里幾十口人呢”徐榜反駁了一句,聲音卻小了下來。
“誰家不是幾十口”
蔡源說完頓了頓,緩緩掃視四人,猶如一幀一幀的慢動作,“我們幾家在桐山縣繁衍數百年,家祠祖產皆在此地,當年便是金齊南下人心惶惶之際,咱們尚且甘冒奇險留家守業,怎如今就怕了那鄭二果真比金人還兇么
若鄭二不講規矩亂來,那咱們也不做待宰羔羊
老朽今年已五十有一,何惜這顆蒼髯白首便是潑了這腔熱血,也需讓外人知曉,我桐山不缺壯懷激烈之士”
稍顯蒼老的嗓音,竟隱含金石交擊的鏗鏘之意。
“好”西門恭拍案而起,直把雞湯當做了烈酒,一飲而盡,不顧順著絡腮胡亂淌的汁水,豪邁道“大哥說的好那鄭二又怎樣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許壞我家園”
于是,陳初起身提議道“來讓我們干了這碗雞湯”
好一碗馥郁濃香雞湯
未時初。
幾人統一了思想,簡單在陳初這里吃了些東西,隨后回城各做些必要準備。
臨別時,蔡源卻忽然說到,要陳初陪他去趟雙河村
西門恭和徐榜不由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蔡三離家已有大半年,看來好大兄想女兒了,還是先低了頭主動前去看望。
隨后,陳初和蔡源出莊往南去了。
走出一里地后,端坐馬上的蔡源瞇眼目視前方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昨晚沒留下甚馬腳吧”
“”
這話問的,挺不好回答,咱裝糊涂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