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秋雨愁煞人。
酉時。
陳初坐在都統制衙門大堂內,心情煩躁。
他自然不是因為殺了一個李癩頭而心煩。
到了如今,莫說是殺李癩頭一個,便是把那幾名鄭家余孽全殺了也不礙事。
破家縣令,滅門府尹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陳初煩的是明明沒作惡,卻要背鍋
今日之事也給他提了個醒,現在他這個團伙呃,團隊的人員越來越龐雜,往后真說不定有人會借他名義做些齷齪之事。
需有個內部監察機構了,陳初默默想到。
不過,這種機構的負責人歷來難選。
一來不能和現有體系內的人員關系太過親密,以免徇私。
二來需讓體系內的人對此人有一定的畏懼,能起到震懾作用。
三還不能用那種根基雄厚、威望過高的人,以免尾大不掉。
可陳初夾袋里這些人,要么出身逃戶,要么出身鷺留圩,關系親密無間嗯,陳初忽然想起一個人。
賀北
他既游離于體系外,又必須依附陳初。
且因為活取人卵一事,不管是逃戶和鷺留圩眾人都不愿和他親近。
陳初認真想了想,越發覺得賀北合適。
除了這件事,蔡州這邊田莊的事,陳初一時也沒想到好辦法解決。
當初他能順利帶著鷺留圩步入正軌,少不了大郎、長子他們一群人的幫忙。
再想復制那種做法不現實,一來他現在沒有精力再事無巨細的盯著一個莊子,二來也抽不出那么多人去打理莊子瑣事。
便是指派一兩個人去管理一個村子,誰又能保證不會出現李癩頭這種情況。
不然學現代那套村民民選村長,村民自治
只是這種法子同樣問題一大堆。
初期的話,也許還好,村民之間互相熟悉,且沒有階級差異,可能能選出一批德高望重、口碑良好的村官。
但村官也是官,總有經手的利益分配,日積月累下出現一家獨大、繼而把持村中資源、壟斷競選的案例,并不稀奇。
后世村霸家族的滋生多來源于此。
再者,當下的村莊環境相對閉塞,一旦出現村霸欺下瞞上魚肉鄉親的情況,外界通常難以察覺。
基層治理的難點,陳初一個不太懂政治的農學生著實想不到甚好法子,似乎只能從發展生產力的角度來解決了。
陳初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噫咋不點燈”
楊大郎走進昏黑堂內,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坐在案后的陳初,不由奇怪道。
陳初這才發現天都黑了,喚寶喜點了燈,隨后道“怎了不在營里吃飯,跑我這兒來作甚”
“”
大郎無語的看了陳初一眼,“今日我休沐再說了,是你讓毛蛋喊我來的”
“呃”陳初一拍腦袋,尷尬一笑,道“昨晚我與你說的事,明日去辦吧。”
“昨晚甚事”
“神銳軍俘虜的事。明日先把這些人都帶來蔡州,愿意加入咱們的,咱們甄別一番。不愿的,發放路費回家。”
“啊昨日說的不是選出忠厚青壯編入咱們鎮淮軍么今日怎又成發放路費回家了”
“或許有不愿繼續參軍的,咱們就不來抓壯丁的那一套了。”
“好吧,明日我親自去桐山帶人。”
“嗯,幫我打聽一個人,叫武同。”
“武同”
“嗯。”
“知道了,還有事么沒事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