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尤推官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天大好事怎就砸在了自己頭上。
回家后,妻子的一番話讓他茅塞頓開,“老爺,會不會是你那兄弟的親家幫你使力了”
尤推官三弟的女兒嫁給了桐山蔡源的二子,但蔡源多年為吏,身為官的尤推官潛意識里有些看不上蔡家。
慣性思維讓他當即搖頭道“他他哪有這般本事”
“噫老爺莫非忘了,當今蔡家已不是從前了你沒聽三弟顯擺過么,說那蔡源如今做了蔡州吏曹主事,是正經的實權官。或許他沒本事調你升遷去壽州,但他那便宜女婿有這本事啊”
“夫人是說,和他家女兒有私的蔡州陳都統”
“是啊如今人家已封侯了,前幾日你自己不還說么如今淮北幾府,若無路安侯點頭,誰的官帽都戴不安穩,怎到了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
這或許便是旁觀者清,被夫人幾句話點醒后,尤推官越想越覺著這種可能性大,便讓三弟給蔡源去了封信,探聽一番。
蔡源的回信倒也干脆,只說當初桐山之亂時,尤推官幫桐山說過話,于是這次淮北有了出缺,便向路安侯舉薦過尤推官。
得了這個確切消息后,尤推官大喜之余,當即攜夫人、三弟夫婦去了桐山,帶上蔡坤夫婦,直奔蔡州。
一來是為了當面向有舉薦之恩的蔡源致謝,二來,也是為了參加路安侯大婚,好在桐山系混個臉熟。
尤推官深知官場生態,從他接受蔡源舉薦開始,身上便打上了桐山系的烙印。
若想在壽州做官做的舒心,必須趕緊融入這個團伙
甚至在昨日趕來蔡州途中,尤推官專門把三弟夫婦喊到身旁,細細叮囑了一番,“老三啊,往后在親家面前不可再拿大。如今蔡主事深得路安侯倚重,他家長子蔡赟去潁州做了知縣,這一家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還有,往后對你那女婿也客氣些,不要老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便是尤家老三心知尤蔡兩家貴賤之勢恐要逆轉,也沒忍住在心中腹誹了二哥幾句當初我那女兒嫁與蔡家老二時,就二哥最看不上蔡坤,如今你得了實惠,變臉倒快
昨晚進城,尤推官兄弟和蔡源推杯換盞,熱聊至深夜。
今天一早,一眾尤家女眷便隨著王氏來了書院街別院
尤家人清楚著呢,尤推官此次高升,明面上看是蔡源幫他說了話,實則最關鍵的卻是蔡家三娘和路安侯這關系
后宅暖閣,等待蔡婳梳洗起床的過程中,王氏心下感慨萬千。
當初二子娶了尤家女兒,算的上高攀。
后來在桐山,自家女兒和還在做都頭的陳初之間的事傳的滿城風雨。
節日相聚時,親家也曾暗戳戳指責過蔡家家風不謹
可短短兩年后的今日,這尤家人莫說再講甚風涼話了,便是王氏隨意咳嗽一聲,那尤家二伯母也會趕緊裝作一臉著急,關切幾句,“嫂嫂需著意身子啊”
辰時末。
畏冷的蔡婳裹了一件貂領狐皮裘出現在了花廳中,殘留著幾分睡意的狐媚臉蛋被黑色貂絨襯的既貴氣又嬌艷。
尤家女眷見蔡婳入內,竟下意識站了起來,可隨后意識到蔡婳終究是晚輩,她們先見禮會顯得過于諂媚了。
蔡婳也沒想到,二嫂一家怎好端端跑來了自己這里,不禁微微呆愣。
一時間,雙方僵在當場,有些尷尬。
一直和蔡婳親近的尤氏見此,嘿嘿一笑,上前挽了蔡婳的臂,道“哎呀,婳兒這身貂絨狐皮裘一看便貴重的很,又是侯爺贈你的么”
“婳兒,見了兩位伯母怎不見禮越發不懂禮數了”王氏淺笑輕嗔,看似責備,口吻間卻是藏不住的自豪寵溺。
蔡婳這才反應過來,與尤家女眷見禮后,分主賓就坐,聊了幾句終于搞清楚發生了何事。
這件事,她也是今日剛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