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顯木訥的秦盛文站在人堆里
一名抱著一大捧鮮花孩童穿梭在人群中,看到秦盛文空著手,當即將他作為了目標,湊上前道“這位大哥,買束花吧都是我今早剛采來的,一直養在水里紡場里的小娘子最愛這些花花綠綠的物件”
最后這句,起到了作用,秦盛文問了一句,“多少錢一束”
“五文不過我看大哥帥氣,便只收你四文了”
“野地采來的花賣四文你怎不去搶啊”
一聽價格,秦盛文當即搖頭拒絕如今他月俸三兩,爹爹月俸五兩,并且爹爹還入選了那工程院,每月還有專家津貼。
他們一家的收入,在相對富裕的蔡州也妥妥算作打工人的天花板了。
但秦盛文過慣了苦日子,尤為仔細花四文錢買束野花這種事他接受不了。
“不買便不買誰搶你了”
那賣花孩童惱怒的瞪了秦盛文一眼,嘀咕道“怪不得這般大年紀還找不來婆娘如此摳門,還想找紡場小娘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秦盛文被小孩擠兌的面子掛不住,不由漲紅了臉。
旁邊不遠處,一名精瘦黢黑的黑子斜倚在墻上,口里叼了跟草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見狀卻出人意料的對那買花小孩招手道“喂,過來,我買一束。”
“好嘞”
小孩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迎了過去,那精瘦漢子從懷中摸出一張當十貨票遞了過去,眼看小孩翻兜找錢,漢子呵呵一笑,道“不用找了。”
“哎呦謝過大哥大哥敞亮,可比那摳門漢子強多了”
賣花小孩指桑罵槐,精瘦漢子又是一笑,抬腳在他屁股輕踢一下,道“去玩你的吧。”
待賣花小孩走遠,漢子才笑嘻嘻走到秦盛文身旁,主動道“我叫五郎,在寧江軍任職,兄弟怎稱呼啊”
“我叫秦盛文。”不太善于交道的秦盛文不自在的講了一句,再無旁的話。
那五郎卻是個不怕生的,笑笑看向了紡場大門,道“秦兄弟,也是想來這里認識紡場小娘的”
“”秦盛文臉一紅,沒作聲。
新生紡場內,除了個別管事,全是女工。
這些女子不但能自食其力掙來薪俸,且讀過夜校,能讀書識字,這意味著若能娶了紡場女子,不但家中多了一人掙錢,以后孩子的啟蒙教育還能由娘親完成。
這樣的女子對于普通家庭來說,簡直是最佳娘子人選。
是以,紡場外每到快下班的時辰,便有一撥又一撥的男子前來守株待兔。
午時正中,隨著鐺鐺幾聲鐘響,紡場內忽然熱鬧起來。
未見人影,圍墻內嘰嘰喳喳討論中午吃甚的笑鬧聲便飄了出來。
少傾,大批女工或挽著臂、或拉著手成群結隊的走出了大門。
她們穿著色彩鮮亮的統一工裝,長發要么用帕子包了,要么綁成簡單的單、雙馬尾辮。
蹦蹦跳跳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在一瞬間明艷起來。
這馬尾辮好打理,省時間,據說,是從路安侯侯府后宅傳出來的新發式,很受女工們的喜歡。
女工們年紀大多在十五六歲至二十出頭,如今自己能掙來錢,吃喝不愁,她們體態大多勻稱,面色紅潤。
這個年紀的女子,幾乎沒有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