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郎側頭看了看許小乙身前臟兮兮的圍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更臟的圍裙,撇嘴道“看看,你整日不注意衛生,人家都把你當成廚子了”
“哈哈,看來好事將近了呀。”同伴打趣一句,卻又奇怪道“既然你五哥不在軍營,你為何還來這邊呀難不成還想騎驢找馬哈哈”
將士在蔡州地位特殊,康玉蘭唯恐這話被人聽了去,特意壓低了聲音。
這個理由他能用,陳初自然也用得。
“”
內里裝滿了豬下水,似乎是要找個地方清洗
四人中,有兩人齜牙咧嘴,強忍下水腥臭,但另外兩人卻泰然處之。
“姐”康石頭囁嚅道。
經濟獨立,才有可能人格獨立。
“娘臨死前說的甚你重復一遍”
眼界開闊后,自是不愿再找那些一字不識、不通情趣、將打罵妻兒當做日常的粗人。
其中,以軍屬和各家場坊中的未婚小娘最多。
“噫,還怪兇哩”
城門外,伙計們聚攏車馬,整理貨物。
后來,兩人熟悉后,杜溪兒才得知這位小姐妹的阿翁、爹爹都在去年的淮北之亂中被賊人殺了,逃難來蔡州的路上,娘親又餓死了
只剩了她和弟弟,原本弟弟住在城中的孤幼局,不想卻瞞著她參了軍。
唯有淮北軍士可算良配同樣有不菲薪俸,同樣能識些字,能說到一起。
不然,若不小心將這盆下水打翻,幾人又得一起吃掛落,打幾棍不礙事,但那禁閉委實受不住啊
大半年儲藏,果子上不免有凍爛、壓壞傷痕可這些壞掉的地方,竟全部被康玉蘭咬了下來,剩下的都是最好的果肉。
為了讓哥哥坐實這種感覺,陳瑾瑜抿嘴一笑,道“哥哥去家里等我吧,待會我問問他。”
“哎,方才見了史家大哥,說我五哥有公差要做,此次沒能一起回蔡州。”
此次將士集合,雖回到了家鄉,卻沒有得到歸家休假的命令。
“”康玉蘭一滯,她心里對路安侯、對淮北將士抱有極大感激,但事到己身、自己在世間唯一的親人去參軍,還是產生了不可抑制的恐懼和驚慌。
隨即,車隊啟程。
康石頭下意識想逃,但軍中待他最好的兄弟秦盛武看見康玉蘭,卻神秘兮兮道“這便是你整日掛在嘴邊的家姐啊”
婚姻自古遵循父母之命,但女工們自己有了掙錢的能力,自然在終身大事上多了些發言權。
“哥哥不用管,反正我有法子問他便是了。”
“”康石頭小意瞄了姐姐一眼,低頭囔聲道“娘說,讓石頭以后聽阿姐的話。還說,要我們姐弟好好活著”
軍屬們來此,自是為了能瞅上自家兒子、夫君一眼。
陳初自然沒有同意,蔡婳嘴里答應的很好,但陳初卻知她的脾氣,唯恐蔡婳自己偷偷跑去東京,便安排了鐵膽一天十二個時辰跟在蔡婳身旁。
但同伴卻敏銳的抓住了關鍵信息,“史家大哥你那五哥帶你見過家人了呀”
吳逸繁鬼使神差的悄悄跟在了后頭。
卻見楊二郎抿了抿被風吹散的一縷頭發,低聲回道“那幾個小娘子正在偷看我哩”
四月二十一,在外縣任職的陳英俊因遞送公文回了蔡州,準備在家中多留兩日。
可康石頭一聽便急了,“阿姐若人人都懼怕刀槍無眼,再有賊亂時,你我還逃往別處么”
作為淮北節度使大本營,蔡州周邊本就有長子的鎮淮軍、江樹全的寧江軍、彭二的廣捷軍、吳奎的保雄軍、劉四兩靖安軍,再有周良黑旗軍、項敬武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