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章,這些女子怎么處置”
蔡源意味深長道,陳初心中卻一警蔡主事方才說起錢億年府上所獲金銀時,也只用了一個籠統的三百余萬兩的數據。
但說起美女,卻東瀛二人、高麗四人、波斯一人這么詳細
陳初懷疑岳丈在給自己挖坑。
“咳咳,這些女子,以后交由貓兒和婳兒處置吧。”
陳初語調平靜,目光純潔蔡源呵呵一笑,岔開了話題,“時間不夠,除了錢億年和李邦彥,戶部翟德晟也是一大蠹蟲,幾家下來,可為淮北得銀千萬”
千萬只是個粗略估計,對比起國庫中那可憐的一點零碎銀子,不免讓人唏噓。
蔡源或許也想到了此事,不禁慨嘆一聲,“齊國不亡,天理難容”
這話初聽是在罵齊國滿堂朱紫皆是大蠹,但卻隱隱包含了陳初滅齊,乃是順應天理之舉。
再有齊國亡了,就該成立新朝了。
同樣是在勸進,蔡源卻比吳奎等人說的隱晦多了。
陳初卻沒接茬當初派蔡源進京時,原本計劃是催化劉麟劉螭兄弟反目,淮北渾水摸魚。
那時最好的設想,便是二人拼個兩敗俱傷,淮北以中流砥柱之姿進京勤王,而后以劉螭為傀
但實際執行中,蔡源卻假借劉螭之名滅了劉麟全家最后導致的結果便是兄弟二人雙雙身死,連子嗣都沒能幸免。
如今陳初想找個皇家傀儡都沒了。
陳初甚至猜測,岳丈是有些心急了,想一步到位,故意使劉家無后,逼陳初建立新朝,登基稱帝
可齊國局勢,外部北金南周,內部各個山頭,若陳初取而代之,定然各地烽火不斷,那熱鍋上的螞蟻就從劉豫變成了他自己。
再者,淮北軍民一心的基礎,是可以惠及官員、將士、百姓的富庶。
富庶的根基又在貿易,說白了,便是用場坊中生產的那些高附加值產品行銷齊周,以兩國之財養淮北一地。
就像新生紡場成立后,靠近淮北的周國州府中許多平日靠家里一張織機便能換些家用的織婦,已難以為繼。
紡場一個簡單的技術改進,加上規模化優勢,對小農經濟便是毀滅打擊。
但這種方式,不可能推廣到整個齊國。
若想讓齊國所有百姓日子都好過些,只有提高生產力,陳初有良種,但百姓卻沒有生產資料,土地
有恒產者有恒心,百姓有了土地,便有了穩定的優質兵源,有了兵源,才有底氣。
但,這就涉及到一個碰了就炸的問題,土地再分配。
接下來,陳初要嘗試進入改革深水區,碰一碰這個雷。
這種與全天下既得利益集團對抗的事,很危險,需一步一步來,同時也需要一個傀儡在前頭背鍋
最終,陳初卻對蔡源道“伯父,已如今局勢,我若強行坐了大位,必生動亂。再者,我也從未想過尊金虜為父國此事,我們還需徐徐圖之。”
酉時。
日頭偏西。
大齊皇女,嘉柔公主頭上蒙了塊破布,身上同樣穿著破衣,臉上因涂了草汁而發青發黃,遮去了明麗容顏。
低頭走在出城百姓隊伍中,乍一看,還挺像貧苦人家的女兒。
走在她旁邊的,正是一起逃出來的王嫲嫲。
昨晚,宮中大亂,禁軍潰兵肆意劫掠、淫辱宮女妃嬪,爹不疼娘不愛的嘉柔住所偏僻,卻也因此逃過一劫,趁亂出了宮。
那負責管教她的王嫲嫲卻像個狗皮膏藥似的,竟一直跟在她身旁。
出宮后,嘉柔原本想甩掉她,可那王嫲嫲卻搶了她的包袱包袱里,是嘉柔這些年好不容易偷偷攢下的一點體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