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恭、徐榜這輩子也沒想過,有朝一日,家族會在自己的帶領下,從一縣胥吏之家變成淮北數得上名號的官吏家族。
志存高遠的陳景彥卻沒那么開心四五年光景,從一名八品知縣到五品知府,升遷不可謂不神速
但,人和人最怕對比啊
你看人蔡老漢,已做到了從三品吏部侍郎
盡管明知此他此次坐鎮東京運籌帷幄,為淮北系立了大功,陳景彥也要在心里偷偷腹誹幾句還不是仗著有個好女兒
承認自己能力不如蔡源很難,但以自家女兒不如人家女兒精明為借口,可聊以自慰。
王府后宅。
同樣是一片喜氣洋洋。
貓兒因為剛剛有了身孕,正處在坐胎不穩的危險期,方才接旨后,和前來慶賀的各家女眷簡單寒暄一番,便回了涵春堂臥房休息。
對于腹中的孩兒,不止貓兒一萬個小心,便是趙家全族都在期盼著貓兒能為王府誕下一位小世子。
外界不太了解王府后宅的生態,在趙家族人看來,王府女眷中,蔡婳過于活躍,外掌冶鐵所等場坊,內部又在蔡州軍政兩界都有些影響力。
趙家人便忍不住擔心蔡婳會覬覦貓兒的大婦之位,若貓兒誕下嫡出長子,這王妃才算坐的安穩。
對此,貓兒總是一笑了之。
她和蔡婳相處的方式,旁人理解不了
站在窗前沉思間,只聽身后吱嘎一聲,后頭一看,正是蔡婳走了進來。
貓兒抿嘴一笑,軟軟道“怎了”
蔡婳二話不說,先端起桌上涼茶一飲而盡,這才揉著臉蛋,道“對人笑的臉蛋都僵了,來你這里躲一會。”
今日賓客眾多,代貓兒迎來送往的差事自然落到了蔡婳和玉儂身上。
貓兒卻沒忍住笑了起來,“這還是那個跋扈乖張的蔡三娘子么竟也有一日會耐著性子與人笑臉了”
蔡婳聞言,白了貓兒一眼,上前兩步和貓兒并肩站在了窗前,隨后卻是自得一笑,道“姐姐我如今可是楚王妃了,總要有些貴婦模樣。”
“楚王側妃”貓兒撇撇嘴,糾正道。
“嘻嘻”
兩人日常斗上兩句嘴,一起看向了窗外遠處,只剩了玉儂一人在支應女賓,不免有些忙亂,踮腳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和她一起擔了應酬差事的蔡婳。
“嘻嘻”
“哈哈”
兩人躲在一處偷懶,眼睜睜看著人家玉儂一人受累,這種做了壞事卻沒被發現的小得意,讓貓兒和蔡婳同時笑出聲來。
玉儂所以,姐姐的愛會消失么
眼瞅尋不來幫手,玉儂只得一人挑大梁,雖看起來累了些,卻也稱得上大方得體、忙而不亂。
貓兒見狀,不有感嘆道“如今玉儂學會了許多呀,再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的笨丫頭了。”
蔡婳習慣性的想要抬兩句杠,卻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也跟著感慨道“是呀。當年,我也想不到那個怯生生拽著男人衣角、躲在男人后頭涂黑了臉的小娘子,有朝一日會成為王妃”
貓兒的思緒瞬間被帶回了多年前第一次跟著官人進城,去了一家名為蔡記的典當鋪,遇到一名想坑官人錢的黑心女子。
那年,貓兒罵她奸商。
她回罵貓兒黑熊精,還說要拔了貓兒的一嘴尖牙。
這便是,她倆在阜昌七年春天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