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眾村民齊刷刷轉頭看了過去。
卻見十多丈外,一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夫人,穿著單薄粗衣,左右各牽了兩名年歲不大的孩童,身旁還站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娘。
十一二歲,已經不算小了,但這丫頭的褲子只到膝蓋,露著一截凍的發白的小腿。
以當下來說,這么大的女孩還裸露肢體,相當不雅。
一母帶三子,皆是破衣爛衫,一看便是窮苦人家,但村民們看向她們的目光卻算不得和善。
那文三不由嘀咕道“她家也能分地”
聲音不大,卻引來旁邊村民的點頭附和,顯然對這張家嫂嫂能分到田地既意外又不滿。
張家嫂嫂遲疑片刻,還是牽著孩子走了過來,低聲道“蔡大官人,我家也能分到田地么”
“自然是能的,宣傳隊沒來講么只要家中有男丁、有耕作能力,都可分得田地。”
蔡思解釋一句,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文三卻道“蔡小哥,你難道不知她家男人在永靜軍當差王爺沒來前,永靜軍把俺們的糧食都搶走了,惱人的很他們慣會欺人,還和王爺的大軍打仗這樣的人,分她田地作甚”
一句話,將張家嫂嫂的面皮說的漲紅。
左邊五歲的小女兒,見周圍不善目光聚焦在自己一家身上,畏懼的拽了拽娘親的衣角,帶著哭腔小聲道“娘,娘咱們回家吧,妞妞怕”
張家嫂嫂卻躊躇起來,但凡有點法子,誰愿受人白眼但二十畝良田意味著什么,她無比清楚。
見此,蔡思瞪了文三一眼,道“告示上說了,有男丁就有田”
“他家男人至今被王爺關著,給了地也無人來種”文三又道。
去年冬,文三家給員外老爺納過糧后,又被永靜軍以平賊錢搜刮過一回,一家人差點餓死,是以對永靜軍怨念極大。
而張家嫂嫂是外地落戶在北灣村的軍戶,以前永靜軍強橫時他不敢吭聲,但如今永靜軍已灰飛煙滅,是以文三將這股怨氣發泄到了張家。
雖偶有笑罵,但始終笑嘻嘻的蔡思直到此時才終于皺起了眉頭,指著張家嫂嫂對眾人道“你們以前被欺負,是她家欺負你么”
“那倒不是,但他家男人在永靜軍當差”
“你怎知張家大哥愿意投永靜軍抓壯丁的事還少了你看看這一家,若張家大哥是那善于盤剝之人,她家會過成這般”
“”
文三答不上來了,蔡思卻意猶未盡,繼續道“欺你們的是那謝再道,是貪官、是劣紳那時你不敢吭聲,現今拿人家婦孺撒什么氣文三哥,若我再聽說你欺負她們,便將此事報與除惡隊”
“不敢不敢,那可不敢”
文三登時嚇的縮起了脖子劉鶚之亂后,阜城文武幾乎被一掃而空,維持秩序的基本力量都沒有了,那除惡隊便是鎮淮軍抽調人員維持秩序的組織。
他們短短幾日,不但掃清了方圓百里內的土匪強人,便是村中愛欺壓良善的潑皮都被一并收拾了。
文三唯恐自己也被當成黑惡勢力拉到野外砍頭,再不敢吭聲。
蔡思這才罷休,重新拿起步弓準備給張家量地,回頭卻看見一道熟悉身影正站在不遠處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蔡思一愣,不由驚喜道“校長”
說罷,抬腿跑了過去。
“校長怎來了此處”隨軍以來,兩人所處位置天差地別,難有交集,這倒是近幾個月頭一次見面。
陳初上下打量蔡思一番,笑道“冷不冷”
“嘿,不冷。校長來視察田改工作么”
“嗯,這里又沒外人,喊姐夫便是。”
“嘿嘿,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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