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先生頓了頓,又道“年前陳公履新,由兵部侍郎轉任淮南西路經略安撫使。如今淮北淮南一江之隔卻為兩國,同為潁川陳家苗裔卻各為其主,殊為遺憾”
說到此處,田先生頓了頓,有點不自在道“陳公還說,吾家小女與陳知府千金同入一門,時也命也。以后,沿江兩岸還需多多親近”
“”陳景彥一張臉登時憋成了豬肝色,到底沒忍住拍了桌子,“閉嘴”
依族譜說,這陳伯康還是陳景彥的祖父輩呢他怎能這般不要臉
潁川陳雖不如隋唐時強盛了,但好歹也是清貴世家,照陳伯康的話說,豈不是他陳家兩女共事一夫了
關鍵還差著輩份
這話他陳伯康也能說的出口
陳景安以眼神示意兄長休要動怒以他了解的情況,王府那位側妃是陳伯康女兒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陳伯康之所以死咬著這個謊言不放,一來就是為了惡心淮北系,二來,或許也有希望陳景彥羞愧難當,叫停這次聯姻的可能。
若陳景彥自覺臉面過不去,婚事告吹,陳伯康便不費吹灰之力破壞了淮北系吸納開明士紳的計劃。
若不起作用,他也沒甚損傷純屬有棗沒棗摟一桿子。
老陳自然不會那么幼稚的上了當,但好心情確實被壞了個干凈,當日自己待在屋里生了一下午悶氣。
迎來送往的差事都交給了陳英俊、陳英朗兄弟支應。
是夜,陳景安去了灑金巷一趟,將今日之事說與了陳初。
陳初與陳伯康素未謀面,這貨卻屢次三番撩撥自己,屬實煩人。
且此人的行事風格簡直像街頭無賴,僅僅因為玉儂身世不明,便能捏造出一大堆有的沒的,讓人對陳初和周國的關系浮想聯翩。
今日這事,全然不顧及一點世家臉面,硬拉著陳景彥往攀附權貴,不惜使自家兩女共事一夫的污水坑里跳
對這種人,陳初反倒生出幾分警惕士人若不要臉,那才真難搞。
用后世的話來說便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最后,陳初卻道“當初,他能拿玉儂身世做文章,讓朝廷對咱們抱有戒心,咱們也能因此事讓他與周國生出嫌隙,不著急,慢慢來”
二月十八,阿瑜嫁入王府。
王府雖沒有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熱鬧景象,但陳家為了給女兒壯聲勢,嫁妝委實添了不少。
阿瑜生于大族,非常看重后宅規矩。
翌日,不到辰時,便穿戴整齊等在了涵春堂樓下。
近來因身重貪睡了些的貓兒知曉后,趕緊起床梳洗不怪貓兒沒經驗,玉儂進家時,陳初還只是桐山縣一個小小馬快,家中自然沒什么規矩。
而蔡婳進家當晚,因達旦縱歡,第二天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再者,陳初也不喜歡家中太過拘束,是以貓兒基本上沒立過規矩。
但阿瑜卻記得,新人入府翌日要給大婦敬茶的規矩
一杯茶,代表了阿瑜認同貓兒這個王府大家姐。
因數年前初次進府鬧的不甚愉快,阿瑜覺著自己的態度很重要,分外恭敬。
貓兒也不是一個愛為難人、愛耍威風的人,兩人撿了些沒營養的話題聊了會,阿瑜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