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軍國之事,感情牌這種只可錦上添花的東西最沒有用,陳伯康話中也只有作契認女才是重點。
陳景安不禁哈哈大笑,隨后戲謔道“陳公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一會出衙,可小心些”
“師公”司俊卿喃喃喚了一聲。
酉時中,雙方基本議定密約內容。
見此,陳伯康忽然當街駐足,攤開手掌感受了片刻涼沁沁的雨點,卻道“師公也不敢說此行對大周百利無害,但師公卻敢說,此事對我淮水南北百姓有利。”
“老夫可與楚王立下密約,有我陳伯康在淮南西路一日,絕不會與淮北刀兵相見若來日齊國與金國不睦,我淮南可為齊國后方”
在場的都是人精,陳伯康也看出了陳景安的意圖,先拍拍司俊卿以示安撫,接著轉頭看向陳景安,笑道“你便是號柳川的景安我陳家千里駒,果然一表人才,哈哈哈。”
“我淮北藍翔學堂正在招募教授,早聞陳經略兩子個個驚才絕艷,不知我淮北能否請來一人教導學童”
“”
“經濟作物再好,若遇動亂,也成虛幻。咱們淮北場坊占了大量勞力,耕作農人已顯不足,那木綿需精細打理,耗費人力超過麥稻。且此物耕作收益高,若在淮北推廣,必定搶占糧食耕種面積。糧,才是本錢”
陳伯康或許是知曉淮北強橫,不可輕啟戰事,但萬俟卨和朝廷的臉面要顧,才無奈之下讓婁喻興背了鍋;也或許,就像他方才所言,不忍漢家兒空耗。
還有,楚王掌控齊國朝廷后,取消了上供女子這一執行了多年的政策。
酉時末,天色黑透。
這是要質子呢
本以為陳伯康不會讓兒子輕涉險地,沒想到他竟真的答應了。
正躊躇間,卻聽外頭一聲驚呼,“師公,你怎來了此地”
不管是何動機,幾年內齊周需謹慎避戰,是他和陳初的共識。
“呵呵,陳經略好大的口氣。先不說你會不會食言,只說你周國有皇帝、有秦會之,這淮南西路怎會任你經營成一言堂”
眼見人人體態勻稱、衣著規整,不見淮南街頭常見的消瘦如柴、衣衫襤褸之人,陳伯康不由嘆道“早聞蔡州富庶,卻不想,淮南淮北竟差距如此之大”
兩人初見時,陳伯康自然還不知道陳初是誰,但他帶有暗示性的話,似乎是說當時他什么都知道這么一來,陳初去淮南,陳伯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陳伯康來了淮北,若伱陳初喊打喊殺,會顯得很不講道義。
“陳經略,你莫非入戲太深了”陳初失笑道。
陳伯康信誓旦旦,陳景安卻淡淡冷笑道“那文章難道不是出自陳公指示么”
方才還晴空萬里,不知何時竟已烏云密布。
即便做不了盟友,能暫時不做敵人,也是極好的。
司俊卿還未從師公親臨蔡州的震驚中解脫出來,精神恍惚道“師公您密訪蔡州、結下密約,若被朝廷知曉,可是必死之罪啊。”
這次,陳初想了想,卻道“陳經略,那黃金豆有甚好種你們淮南不如種木綿吧”
若陳伯康接下來果真這么做,可避免將來淮北主力北上作戰時,背后被人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