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淮北的冰厚度不夠,撐不住玉儂的體重,娘倆一齊掉進了冰窟窿里。
池塘雖只及腰深,也將一家人嚇壞了。
事后,玉儂被貓兒罵了一回,罰了半月月俸
再說起貓兒所出的那對龍鳳胎,女兒阿寵的事,蔡婳寥寥數語帶過,可提起陳稷,卻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起來。
陳稷自打出生后,被蔡婳抱到青樸園的時間甚至比貓兒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還長,陳初并不清楚姐妹二人私下是怎說的。
蔡婳喜愛孩子是王府內人所共知的事,她愿意帶小世子,想來可以多少彌補些許缺憾。
想到此處,側枕在蔡婳胸前的陳初,伸出食指在她緊實光滑的肚臍周圍畫起了圈圈,笑道“沒孩子也蠻好的,看我婳兒這身材,便是二八處子也比不得。”
“癢”
蔡婳嬌笑一聲,拍開了陳初的手,她自然能聽出陳初是在安慰她,卻在稍稍沉吟后,道“小狗,說實話,今晨在我見到伱的那一瞬,想要娃娃的心思突然淡了許多。”
“為何”陳初驚訝之余,支肘撐起上身抬頭看向了蔡婳。
這么一來,因昨晚熬夜的紅眼睛、因少許消瘦而稍顯凸起的顴骨、多日沒有整理的胡茬,重新進入了蔡婳視線。
蔡婳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用雙手捧住陳初的臉,以大拇指指肚輕柔拂過他翹著干皮的嘴唇,心疼的一嘆,這才徐徐道“若有了孩子,我大約也會和貓兒、玉儂一般,將心思更多用在孩子身上那樣一來,誰還來心疼我家小狗呀”
陳初只覺脊骨一麻,一時說不出話來。
女子情話,如寒冬溫酒,讓人止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蔡婳的到來,讓陳初繃緊心弦得到片刻松緩。
但大敵當前的局勢卻沒有改變,如今河北路北部共有淮北軍九團加一炮團,王彥獨一旅,共三萬五千余將士。
為防周國,淮北兵力已用至極限,無法再行北援。
而金國暗線傳遞的消息非常明確,此次金兵南下,金帝力排眾議,沒有任命正值壯年的海陵王為主帥,堅持派遣了老邁的完顏宗弼。
此來金軍共三萬六千人,其中六千為女真精兵。
再加上北岸韓企先部一萬多人,已超五萬
齊國兵力并不占優。
臘月初七,陳初召集眾將議事。
關于如何抗擊金軍,眾將小有分歧,吳奎認為該據河而守。
但項敬卻反對道“界河綿延三百里,在河面冰封的情況下,無險可守。且若將我軍兵力分攤于界河南岸,看起來是處處防御,實則處處不設防。只要金軍集中優勢兵力,于某一處突破,我軍瞬間有全線崩潰、被分而殲之的危險。”
吳奎被駁,卻又不知該怎樣反駁項敬的意見,便把目光看向了兄弟兼上司周良,希望后者站出來替他講幾句。
雖項敬出自原淮北廂軍體系,但周良也知此刻非是以門戶區別對錯之時,反而認同了項敬的觀點,提出兵力集中于幾處沿河縣城,據城而守。
其實項敬也是這個意思,但他不敢說據城而守,便意味著放金軍入境,如此一來,南岸百姓就要遭殃了。
就在大伙以為陳初不會同意的時候,陳初卻突兀的問了列席的陳英朗一句,“陳巡檢,各村地道挖掘的怎樣了”
“稟督帥,沿河八縣七百六十九村已全數按當年桐山樣式完成了儲糧、藏兵、交通地道。”
原本,南岸百姓對這勞什子的掘地道沒有半分積極性,直到上月金兵犯境滄州。
按指示挖了地道的三家村,全村百姓無一死傷隔壁陰奉陽違不肯照辦的村子,無一活口。
如此強烈的對比,再不用陳英朗等人動員
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沿河數縣青壯按照淮北的圖樣紛紛在各自村內掘出了四通八達的地道。
為活命,幾乎是夜以繼日的干。
在此過程中,淮北來的千余士子和三千民夫發揮了重要作用。
士子負責組織調度統籌,民夫負責技術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