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因陳初一句話被勾走了七魂六魄的玉儂,這才想起,今日是何場合,下意識看了牛氏齊氏一眼,登時紅了臉。
那牛氏卻哈哈一笑,道“我軍門女眷,直來直去,正當如此陳夫人純真爛漫,頗似老身當年啊”
陳初和折可求雖未以年齡論尊長,但他和折彥文兄弟相稱,以此說來,折可求夫婦可算長輩。
再者,牛氏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大婦。
以長輩、大婦身份對一名妾室說你像年輕時候的我,給足了玉儂面子。
世間便是這樣,只要家世夠強,便是自己再尷尬,也有人主動替伱化解尷尬。
從容是上位者的特征之一,之所以從容,正是因為身邊的人,絕不會讓他難堪尷尬,久而久之,從容氣度便成了此類人的共性。
玉儂尚未想到那么多,只覺這老太太慈眉善目,說話真好聽
一行人尚未走到獸籠區域,卻先路過了一座水泥建造的大象滑梯。
那大象約莫兩丈高,象尾修有步梯,長長的象鼻建成兩條平滑滑道,斜斜向下。
剛剛開園不久,此時園內孩童尚不多,卻已有父母帶著孩子在此玩耍。
嬈兒一見這個,哪里還走的動,一手拽著娘親、一手拽著冉兒跑了過去。
一直站在眾家眷稍遠些的鐵膽,一個眼色,徒兒小滿便跟了上去。
聽見幾個孩子的笑聲,陳初駐足,干脆等在了路邊。
反正今日無事,陪孩子們玩也是正事。
只是,陳初卻沒看見稷兒爬到大象滑梯上,轉頭一看,小家伙雖乖乖站在貓兒和蔡婳身邊,但那雙眼睛卻緊緊盯著姐姐妹妹,就差把羨慕寫在臉上了。
陳初不由一嘆想來平日里貓兒和蔡婳對稷兒約束嚴格,畢竟,兒子從出生就背負與眾不同的責任。
這事,他得慢慢和貓兒溝通,他經常不在家,若一回來便將家人養育孩子的方法全盤否定,諒貓兒、蔡婳都不舒服。
可陳初又見不得兒子那小可憐一般的模樣。
想到此處,陳初緩緩走到貓兒和蔡婳身前,不待二人反應過來,抄起兒子夾在腋下便奔向了滑梯。
“稷兒,爹爹不敢滑,你帶爹爹玩”
“稷兒不怕稷兒帶爹爹玩”
陳稷在爹爹腋下被顛的臉蛋通紅,卻依舊大聲道,像是喊給母親和姨娘聽的你們看,不是稷兒想玩,是爹爹害怕呀稷兒只能陪爹爹玩了
“誒小心些”
貓兒追趕的腳步只邁出半步,便笑著收了回來,像是說給自己、也像是解釋給蔡婳聽的,“難得夫君在家,便由他們爺倆瘋一回吧。”
蔡婳點點頭,恰好玉儂抱著陳嬈和陳冉從滑梯上滑了下來她那笑聲比兩個孩子還響。
見此,蔡婳微一皺眉,酸道“王爺怎好端端要建勞什子的主題樂園呀,他事先跟你講了么”
“講了。”
“那你不勸阻”
蔡婳驚訝道,不管怎看,這都不是一件賢君該干的事,貓兒處處以賢惠要求自己,怎會由著陳初的性子來
貓兒拉著蔡婳,往旁邊走了兩步,站在了樹蔭里,這才道“官人說,近年來,淮北證券交易所因收益良好,吸收了太多民間資金躺著掙股息。長此以往,會導致民間資金不愿意投入場坊實業官人說,實業才是淮北立足根本。所以”
貓兒尚未說完,蔡婳便明白了過來,“所以他故意投建那難見收益的主題樂園,降低鷺留圩農墾等大股的賬面收益,來壓低年年瘋長的股價,將一部分資金擠出券所,引流至場坊實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