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曹小健倒是在城外為嘉柔謀過一個莊子,可年久沒有人住,需要修葺,且讓一幫未成年女孩住在城外的莊子里,也不合適。
這邊,進府多年的李招娣熟練的將嘉嫆等人做了安排,一應仆婦、生活器物應有盡有。
天色稍暗時,陳初眼瞅已妥當,與蔡婳并肩離開稚暉館,卻不料嘉嫆小跑著追了上來。
見面后,先一個標準萬福禮,隨后才低頭道“兄長,今日之事,全怪嫆兒,與相宜妹妹無關,若兄長應允,嫆兒想去青竹閣向相宜妹妹賠罪”
“不用了,小女兒之間拌個嘴,并非大事。二姐兒安心在稚暉館住下,若缺了甚,只管和李管事講便是了。”
學堂之事,一目了然,錯在虎頭,確實和嘉嫆沒甚關系,自然也沒有讓她道歉的道理。
嘉嫆聞言,也不堅持,再次屈身向陳初和蔡婳一禮,折身回返。
“走了,發什么愣”
陳初出園,走了兩步卻發現蔡婳沒跟上,反而捏著帕子似笑非笑的望向嘉嫆漸漸消失在花木假山后的背影。
聽見陳初招呼,蔡婳才嘻嘻一笑跟上,雙臂若蛇一把抱住了陳初的胳膊,意味深長道“這嘉嫆呀,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這兄長叫的甜,以后呀,咱們虎頭怕是遇到對手嘍”
“十幾歲的小孩兒,哪有你說的那般復雜。”
陳初笑著反駁道,蔡婳卻飛起一道嫵媚眼白,“正因十幾歲才顯得厲害。你想,從小被宮人眾星捧月長大,十幾歲正是驕蠻受不得委屈的時候,她卻能忍得住,反過來向虎頭賠罪。我如她這般年紀時,可沒她能忍”
“哈哈哈,這話說的,我婳姐即使到了如今,遇事也沒見你忍過啊”
“嘻嘻,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只惡小狗給奴奴撐腰么”
“說話便好好說,學玉儂作甚”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另一邊的青竹閣,卻發現李翠蓮守在門外,用她的話說,夫人讓她守在這兒,整個假期都不許虎頭外出,也不許她見人
“喲,王妃娘娘動真格了呀。”
蔡婳非常意外,虎頭會被處罰的如此重。
禁足還好說,但不許見人以虎頭的性子,在閣子里憋兩個月,還不得瘋咯。
或許是想到了別的事,蔡婳忽然認真的問了一句,“閣子里只虎頭一人”
“回蔡娘娘,小滿也在里頭”
聽李翠蓮這么一說,蔡婳才松了一口氣,起初陳初還沒懂她的意思,后來一想才明白,蔡婳這是擔心虎頭萬一想不開,做出什么蠢事。
有小滿在,就不怕了。
想來,貓兒也是害怕這點,才安排了小滿在此。
此時貓兒的心態,大概既想狠狠管教虎頭一頓,又怕管教的狠了
陳初并沒有堅持進去,他若要進,李翠蓮自然不敢攔,但還是夫婦倆商量好的原則,外頭的事陳初管,后宅的事貓兒管。
蔡婳卻若有所思,現在她所知的信息,和點絳一樣,都是虎頭帶了一整套昂貴香妝去了學堂。
但蔡婳覺著,僅僅因為這個,貓兒不該罰虎頭這般狠,定然還有點別的事。
“走,去看看玉儂吧。”
“你去吧,我還有點事。”
戌時初。
天色向晚,一抹懶洋洋的云彩掛在西方天際,被晚陽暈成了橙紅飄帶。
六進后宅西北方位,去年剛剛建成的家祠內黑黢黢的,僅剩幾道昏黃夕陽映進堂內。
陳初走到家祠外,意外的發現竟沒人守著。
隔著窗欞往里看了一眼,只見祠堂正中山墻上,掛了一名婦人和中年男子的坐像。
這全身像,是貓兒根據陳初口述,找來淮北最好的畫師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