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慈說的是祖母,阿瑜的祖母、陳景彥兄弟的母親,七月十九日六十大壽,阿瑜回鄉省親,也是為了給祖母賀壽。
“姐姐太過客氣了。”
“阿瑜的祖母,亦是官人和貓兒的長輩,官人公務繁忙,無法陪你同去,已然心中有愧,阿瑜不用再推脫了。”
“那,阿瑜代祖母謝過姐姐。”
阿瑜很羨慕,羨慕貓兒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出亦是官人和貓兒的祖母夫妻一體,替夫備禮,也只有大婦才能說的這般有底氣。
在貓兒身邊坐下閑聊幾句后,阿瑜察覺貓兒的視線總會不自覺的落在虎頭身上,聰慧如她,馬上猜到了貓兒對虎頭既擔心卻又不知如何溝通的糾結心思,稍一思索便道“姐姐,不若明日我帶上虎頭,去潁昌散散心吧”
貓兒只想了幾息,便點了點頭,“也好,阿瑜待會問問虎頭,若她想出府看看,便勞煩妹妹帶上她吧。”
當晚亥時中。
柔芷園,阿瑜坐在書案前,仔仔細細將數份禮單又看了一遍。
禮單中,爹爹的最為簡樸,除了壽桃便是些龍涎香、乳香等香料和一些保體藥材,最貴重的也不過是一件銅鎏金坐佛。
六十整壽,本該非常隆重,但爹爹和二叔的賀禮卻都算不上貴重。
甚至兩人都以公務繁重、脫不開身為由,不回家參加壽賀。
個中原因,阿瑜非常清楚如今之陳家,在潁川遠比當年吳維光家還要風光,表親陸欽哉在朝中任戶部尚書。
長子在淮北任一路經略,封疆大吏。
二子雖無具體職務,但齊國人人皆知陳景安乃楚王腹心,有隱相之名,日后成就絕不比其兄長低。
更有眾多子孫輩在任各級中下官員,其中,尤以宿州知事陳英俊,河北路巡案陳英朗最為突出。
眼下風光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便是淮北系中另一股重要勢力蔡家,亦有所不如。
在潁川,已有好事者將陳家稱為陳半朝。
陳景安敏銳的察覺到了這股危險苗頭,又恰逢老母過整壽,為避免場面過于出挑,他同陳景彥一邊去信命留守老家的三弟低調行事,一邊說服兄長留在蔡州。
以免回鄉后招惹來更多想走他們兄弟關系謀份前程的故舊親族。
為此,甚至壽禮都置辦的異常簡樸。
陳半朝可不是個什么好稱呼,容易引起同僚嫉恨不說,更怕招來元章側目啊
別看他們這些文官風光無限,卻在軍中沒有任何影響力
淮北軍的建設從成軍伊始,便剔除了各家勢力,甚至當年在桐山時和陳初關系匪淺的張寶,因是徐家女婿這層關系,都沒能留在淮北軍。
據說,這個建議,還是蔡家三娘親自向陳初提出來的。
便是蔡家,也鮮有人立足軍中果然女生外向,為維護夫君權益,便是損害到了娘家利益,亦在所不惜。
這般情況下,陳景安自然不敢讓自家太過招搖。
阿瑜懂的這些,理解爹爹堪稱寒酸的禮單,甚至她自己所備壽禮,也只能算作平常。
好在貓兒以王府名義所備禮單,才有了齊國頂級勛貴該有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