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意自然知曉陳妃要的是誰,連忙讓公人將三女從后堂領了過來。
幸虧他機敏,沒有用刑、也沒有將人收監。
可虎頭畢竟從馬上摔了一跤,此時滿身塵土,發髻散亂,臉頰一側的擦傷還在滲著細小血珠,再和塵土一混,臉蛋上臟兮兮的。
從始至終沒掉一滴淚的虎頭,突然見到了家人,不禁小嘴一扁,眼里續起了淚包包,被圓潤臥蠶兜住,搖搖欲墜。
說不出的可憐。
阿瑜見狀,三不變做兩步走,快速上前一把將虎頭攬進懷里,邊撫虎頭后背邊道“不怕不怕,阿瑜姐姐來了”
不哄還好,這一哄,登時將虎頭怒、驚、懼等各類情緒醞釀出的眼淚勾了出來。
緊緊抱住阿瑜的后背,哭的小身板直顫,“阿瑜姐姐,我想回家嗚嗚嗚”
這廂邊,杜尚意和侯節夫終于察覺出有點不對勁了。
即便是陳妃的貼身侍女,主仆也不該如此親密啊
他們卻不知,聲稱己方三人是陳妃侍女的,正是鹿兒午時她說虎頭是楚王之妹,對方不信,鹿兒事后反思,此刻越是將虎頭說的尊貴,越難取信于旁人。
干脆說成陳妃侍女,還有幾分可信,反正只要陳妃見了虎頭的名字,肯定會來救她們。
只要見了面,就不怕了。
可那許萬鈞瞧見眼前一幕卻不樂意了他好歹是阿瑜遠房表兄,可自己這表妹來了縣衙,卻不和他招呼,反而只顧安慰一個侍女
陳瑾瑜,你還能不能分清遠近了
“咳咳,阿瑜啊,這幾名賤婢真是你家的這小丫頭出口傷人在先,另一賤婢連殺我兩人。就算是你家的人,也需好好管教,不然這等賤婢早晚給你惹出更大”
正一肚子火無處發泄的阿瑜,強忍著也沒能等他把話說完。
卻見阿瑜單手輕拍虎頭后背,猛地轉身怒視許萬鈞,斥道“住口阿瑜也是你叫的這是王妃一母同胞的親妹你卻張口賤婢、閉口賤婢,你算個甚東西”
“”
許萬鈞張著嘴巴、漲紅了臉,愣在原地這貨直到此時還未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因為被表妹不留情面的呵斥,下不來臺。
可杜尚意和侯節夫卻驚悚對視一眼。
天爺,出大事了
罵了不知所謂的許萬鈞,阿瑜轉頭看向了杜尚意。
今日一事,她至今尚未了解清楚,只知個大概,比如虎頭被摔了,小滿也真的殺了人。
事發經過,她自然會問。
但肯定要將人帶回去。
于是,阿瑜稍一沉吟,口吻稍微柔和了一點,“杜知縣,人我先帶回去了,此案若有事需詢問我王府家眷,知縣大人隨時可遣人去陳家找我。”
“是是是。”杜尚意躬身拱手,連忙讓開了去路。
人命案,放走人不合規矩但涉及王府,再借杜尚意十個膽子,也不敢硬扣。
沒見么,外頭整齊列隊站在烈日下的王府侍衛,一個個目光不善,那視線一直在他們幾人喉嚨間游弋。
阿瑜申時初帶人離開了縣衙,帶來的命服完全沒用上她原本打算,萬一潁川知縣不配合,阿瑜便要仗著五品誥命強壓度杜尚意。
沒想到這般順利。
畢竟是人命案啊
阿瑜出嫁后,近幾年多在王府,少了些與外界打交道的經驗。
今日一事,她方知夫君在大齊官員中的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