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子雖在媒婆圈中有些名聲,也不會壞了這規矩,同樣等在院外的媒婆認得月娘子,見這位親自出馬,且帶了遠超自己的納彩禮,不由氣勢先弱了幾分。
“喲!竟是月娘子親至呀!是哪家公子請動了您?”
院外那媒婆上前招呼,笑的花枝招展,心中麻賣批個不停。
月娘子自恃身份,笑而不語,大有一副.老娘出馬,在坐的都是垃圾的氣勢。
正此時,卻見最先進入院內的媒婆提著禮品,一臉沮喪的走了出來。
媒婆之間大多互相認識,院內走出那媒婆見月娘子也站在外頭,不由一怔,下意識道:“哎呦,月娘子怎跑到了我們鄉下地方?”
月娘子繼續端著架子,笑笑不說話。
都說同行是冤家,這位媒婆自己沒辦成,當然不愿看見月娘子說成了媒,便陰陽怪氣道:“月娘子這回怕是要碰釘子了,院里那唐先生啊,連馬家莊馬員外的二公子都看不上,也不知在等什么金龜婿!”
后邊這幾句,媒婆刻意提高了聲量,仿佛怕院內的唐見秋聽不見一樣。
這馬員外以前是京西有名的大地主,但早在阜昌十一年開封府田改開啟以后,很有眼色的接受了朝廷的贖買之策。
拿田地換了筆銀錢后,馬員外也沒有坐吃山空,做起了淮北細布生意,如今依舊是方圓幾十里內出名的大戶人家。
以唐家和馬家的差距來說,前者可以說是高攀了。
不想,那老學究唐見秋這般不識抬舉,竟婉拒了這門親事。
原本信心滿滿的媒婆早已在馬員外面前許下了海口,此時事辦不成,自然心生怨氣。
等在院外的媒婆見此,心知自家囑托人遠不如馬家,干脆沒進去。
院內,曾做過多年私塾先生的唐見秋聽了門外媒婆貶損,一肚子悶氣。
這些年來,他的人生頗多不順。
雖然在開國元年遷來京西時趕上了田改,分得了些田地,但唐見秋一直以教書為生,并不擅長農事。
頭幾年,靠著在家中開設私塾收來束脩補貼家用,一家人也能過的不錯。
但自打開國六年起,小趙娘子在開封府左近推廣義務教育,他那私塾的生源迅速枯竭,再開不下去。
飯碗被搶,唐見秋心中不爽,自然也不認同小學堂內那些亂七八糟的課程。
似是為了證明哪種教學方式更好,唐見秋不顧日漸凋敝的家庭,全心教導一對兒女的學問,好再日后和那學堂里的學生比上一比。
但.開國八年,兒子唐應麟竟瞞著他偷偷從了軍!
這下可把唐見秋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