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槐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過馬上又搖頭否認,在賈環的目光逼視下,這才訕訕地道“奴才就進去逛過兩次,但絕對沒賭,只是看看熱鬧。”
賈環淡道“沒有最好,常言道十賭九輸,染上賭癮的人通常都沒好下場,若讓我發現你賭錢,定讓舅舅打斷你的腿,再回明府里把你攆了。”
錢槐凜然縮了縮脖子,賭咒道“奴才要是賭了,就讓奴才長膿瘡,爛手爛腳,不得好死。”
賈環轉身繼續而行,看在親戚關系的份上,他可以容忍錢槐好吃懶做,但如果這小子沾賭,他絕對毫不猶豫地將其一腳踢開,這人一旦沾上賭癮就廢了,妥妥的無底洞,這種害人害己的豬隊友不踢走,難道還留著過年
錢槐看著賈環瘦弱但筆挺的背影,不禁偷偷地吐了吐舌頭,這位小爺以前最喜吃喝玩樂了,生冷也不忌,咋現在變了個人似的雖然脾氣好了,但認真起來也讓人發毛,特別是那對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不知不覺間,主仆兩人行至一間臨街的店鋪前面,只見那招牌上寫著“寶墨軒”三個大字,字跡龍飛鳳舞,彼見筆力,而且裝潢得十分雅致。賈環之前就逛過,所以知道這寶墨軒其實是一家文具專賣店,除了紙墨筆硯,另外還售賣一些字畫、折扇等文玩。
“三爺您要買筆墨嗎以后吩咐奴才一聲就行了,犯不著您親自來的。”錢槐討好地笑道。
“把袋子給我,你在外面等著即可。”賈環從錢槐手中接過那只大布袋,正打算行進寶墨軒,突然一把粗聲粗氣的嗓子在身后響起“請讓一讓,讓一讓”
賈環和錢槐轉身一看,均打了個突,只見一名彪形大漢正拉著一輛板車大踏步迎面走來,大冬天的竟然赤裸著上身,渾身大汗淋漓,皮膚黑得發亮,身上的肌肉塊塊賁起,就像鋼鐵澆鑄一般,超過兩米的個頭,移動起來就像一座小山,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賈環和錢槐都駭然退到路邊,黑大漢咧嘴憨憨一笑,露出兩只又白又大的門牙,有種莫名的喜感,他后面的板車上拉著滿滿一大車的冰塊,全部切成方形,壘起近丈高,寒氣逼人。
賈環不由暗暗乍舌,這大漢的力氣也太嚇人了些,這一車冰塊怕是有好幾千斤重吧。
黑大漢腳步沉穩有力,很快便走遠了,錢槐這小子一拍額頭道“奴才醒起來了,這廝叫鐵牛,專門給大戶人家的冰窖送凍塊的,之前也給咱們府里送過。”
像賈府這種大戶人家,家中一般挖有冰窖,冬天儲藏好大量冰塊,等到夏天時再取出來消暑解渴,譬如冰鎮甜瓜,冰鎮葡萄酒什么的。
賈環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鐵牛高大的背影,這才轉身進了寶墨軒。
寶墨軒的伙計顯然還記得賈環,熱情地打招呼道“小公子上次買的紙墨用完了今天可打算再買些”
賈環微笑道“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