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牛不屑地道“俺爹是山中獵戶,不僅箭術好,而且還有一身好武藝,等閑十個八個漢子近不了身,那些潑皮如何能是他對手”
錢槐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后來呢”
鐵牛眼神一黯道“后來俺爹被官府拿住判了個秋后問斬,俺娘擔心那些潑皮會報復,帶著俺和俺弟遠走他鄉,輾轉來到京城,靠著幫人打雜工,縫縫補補過日子,由于長年做針線活,如今眼睛不太好,就在家待著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幸好,如今俺們兄弟都長大了,有能力侍奉她老人家。”
雖然只是三言兩言的敘述,但其中的辛酸就可想而知了,相比之下,賈環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兩世為人都出生在富足之家,真的沒受過什么苦。
錢槐這貨卻哪壺不開提那壺,一拍額頭道“難怪你會害怕那兩個潑皮,敢情有這一段緣故。”
鐵牛搖頭道“俺不是怕他們,俺只是擔心傷了人吃官司,俺老娘沒人照顧罷了,俺弟才十三歲,雖然也有幾把子力氣,但這小子不安份,整日跟那些狐朋狗黨耍刀弄棍,好勇斗狠,俺從小到大沒少替他擦屁股,這小子指不定那天就折進去了。”
賈環笑著安慰道“那倒不至于,宋太祖趙匡胤、唐太宗李世民也愛耍刀弄棍,結交朋友,后來卻成了皇帝,令弟指不定日后也會出人頭地。”
鐵牛搖頭苦笑道“沒人頭落地就燒高香了,還出人頭地,這輩子都別想。”
“事無絕對。”賈環呵呵一笑,,岔開話題道“鐵牛大哥現在做的是冰塊生意”
鐵牛連忙搖頭道“冰塊生意不是普通人做得起的,俺只是幫人運冰,賺幾個苦力錢罷了。”
賈環奇道“外頭冰天雪地,河水都結冰了,冰塊還不是隨便取,普通人如何做不起冰塊生意”
鐵牛苦笑道“環三爺深居大宅,原不知這里面的門道,冰塊生意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錢槐笑著插嘴道“三爺十指不沾陽春水,您哪里知道,這冰塊的營生都是官府管著的,一般人做不了。”
賈環愕然道“這也能管”
鐵牛點了點頭,詳細地給賈環解釋了一遍,后者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冰塊生意還真不是普通人能插手了,因為冬季采冰必須有官府的批文,而北京附近最大的幾處采冰場還是由內務府管著,分別是北海、永定河和筒子河,每年入冬后先清潔河道,筑水壩蓄水,待大寒之后河面凍結實了,內務府便會組織采冰,先填滿皇家的冰窖,然后是王府貴族們的冰窖,最后才輪到民間。
當然,除了官營的采冰場,還有部份有門路的能人可以拿到批文,開設私營的采冰場,沒有批文私開河冰者皆是違法,而鐵牛目前就在一家私營的采冰場幫忙運送冰塊,工錢是按重量和路途來算的,一天下也就賺一百文錢左右,這還是鐵牛力氣大的結果,普通人只怕一半都掙不到,當然,有牲口助力則另當別論,不過買牲口也是一筆不少的投資。
“鐵牛大哥一天能賺一百多文,一個月豈不是有三兩銀子左右天啊,我一個月才五百文月錢呢”錢槐這貨一算,頓時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