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早就把自己當成賈環的屋里人了,再加上年齡漸長,都快成老姑娘了,難免患失患得的,只恨不得及早把身子給了三爺,從此身心皆有個寄托,奈何她臉嫩,又擔心會被看輕,始終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難得賈環主動,她自是千肯萬肯的,既羞且喜地低聲嗔道“小祖宗你慢點兒,等一下,不要弄濕了衣服。”
賈環只得把俏婢放下,后者滿臉緋紅,低著頭默默地替賈環寬了衣,然后又解下自己的腰帶,緊張得手都在微微顫抖,賈環感覺自己的喉嚨也有點發干,體內像有一團火要噴出來。
嘩啦的水聲響起,氳氤的霧氣升騰起來,燭光搖曳,在屏風上投下了兩人糾纏的影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主仆二人終于洗浴完畢了,平兒的一張俏臉酡紅如醉,眉眼如絲,仿佛喝了幾斤醇酒般,弱不勝嬌。賈環要自己穿衣,俏婢卻是不肯,非得親自給賈環擦干凈身上的水跡,然后服侍他換上了新衣,梳頭束發,鄭重得像在進行什么儀式。
賈環坐在梳妝臺前,新浴后的他更顯得唇紅齒白,容光煥發了,此刻換掉那一身穿了兩年多的粗布麻衣,穿上嶄新的秀才襕衫,再戴上四方平定巾,更是俊美得不像話。
此時此刻,平兒連眼睛都舍不得移不開了,情難自禁地在賈環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羞笑道“三爺真好看。”
看著鏡中的英俊少年郎,賈環也禁不住暗叫一聲小白臉,毫無疑問,的確帥得一塌糊涂,跟當初有著脫胎換骨的變化,再也不是曾經“人物猥瑣,舉止荒疏”的小賈環了。
賈環伸手輕輕一勾,便把平兒柔軟豐盈的嬌軀擁入懷中,一邊嗅著散發皂角清香的發梢,一邊由衷地道“平兒姐姐,這幾年辛苦你了,咱們現在住的宅子雖小,但總有一天,三爺會讓你住上榮國府那樣的大宅子。”
平兒坐在賈環的腿上,將俏臉埋在后者懷中,羞喜地點了點頭,突然間覺得,即便再熬三年的清苦也是值的,而且她毫不懷疑,以三爺的才學,金榜題名,蟾宮折桂只是遲早的事。
揚州,巡鹽御史衙門的后宅,林如海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骨瘦如柴,臉色黃里泛青,不時還輕咳幾聲。如果賈環此刻在此,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去年五月份見到林如海時,對方還氣色紅潤,談笑自若,健步如飛,不曾想一年不到竟成了這副癆病鬼模樣,果真是病來如山倒。
這時病床前還坐著一名悲切切垂淚的少女,約莫十三四歲許,身形窈窕嬌弱,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只是這時已經哭腫成了胡桃一般,天然一股嫵媚風流,不是林黛玉又是誰
原來今年正月底,林黛玉突然收到父親病重的消息,賈母便派了賈璉護送她趕來揚州與父親相見,如今已經住了半個月了,每日只守在父親身邊侍奉湯藥,眼見父親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一日重似一日,不禁心神俱碎,日夜悲泣不止。
此時,床上的林如海忽然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掙扎著想坐起來,
林黛玉急忙擦去眼淚,上前把林如海扶起來,旁邊的雪雁幫忙將一只靠枕塞到林如海的后背,讓他墊靠著坐起。
林如海輕咳了兩聲,雙目無神四顧,問道“玉兒,現在什么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