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左右看了一眼,似乎難以啟齒,馮濟仁心中一動,把其他病人打發出去,又拉上隔間的布簾,這才吩咐道“把褲子脫了。”
“脫褲子”賈環一頭霧水,下意識地捂住了腰帶。
“廢話,不脫褲子怎么看病”馮濟仁板著臉道“醫者仁心,即便是婦人的病,老夫也看過不少人,你一個男子,反倒扭扭捏捏。”
賈環不由哭笑不得,敢情對方以為自己下三路出問題了,是來看男科的,忙道“馮大夫誤會了,本人并非來看病的。”
馮濟仁愕了一下,不悅道“不看病,你來此作甚莫非消遣老夫”
賈環從懷中取出昨晚那片中藥,客氣地道“學生只是想請教馮大夫,此物到底是何種藥物,診金自會照付。”
馮濟仁見賈環態度恭敬,而且自稱學生,不由神色稍霽,接過賈環手中的那片中藥仔細端詳,又聞了聞,問道“這藥可是煎過了”
賈環點了點頭,馮濟仁皺眉道“煎過的中藥已經串味了,光看外形也難以辨別,老夫只怕受莫能助。”
賈環摸出一塊銀子,估計有二兩,輕輕地擱在桌子上,拱手誠懇地道“這關乎學生一名長輩的性命,有勞馮大夫了。”
馮濟仁頓時眼前一亮,輕咳了一聲道“并非是錢銀的問題,也罷,醫者父母心,老夫盡管試試。”
馮濟仁說完吩咐伙計取來了一缽清水,將那片中藥反復洗了幾遍,又用布帛將表面的水吸干凈,這才拿出剪刀剪斷成兩塊。
馮濟仁瞇著老眼觀察了一會藥片的斷口,又放進嘴里輕咬了一下,面色微變,皺眉道“這是烏頭無疑,而且很可能是生烏。”
賈環忙問“烏頭是什么”
“烏頭是一種中藥,可祛風除濕,溫經,散寒止痛。不過必須經過炮制才能入藥,生烏沒經過炮制是有劇毒的,公子這片藥從何處得來”馮濟仁目光炯炯地看著賈環。
賈環的心不由一沉,果然不出所料,那毒婦刁奴竟然在主子的藥里摻了生烏,真是其心可誅啊
“生烏的毒性如何”賈環急忙追問道。
馮濟仁捋須道“生烏毒性劇烈,嚴重可致人死亡,這么一小片倒不礙事,但長期服用,毒素積于體內,還是會致死的。”
賈環拱手一揖道“若是生烏中毒該如何解毒”
馮濟仁沉吟道“生烏之毒無藥可解,只能催吐,或用瀉藥將毒排出體外,如果是長期慢性中毒,只怕”
賈環又取出一錠銀子擱在桌面上,怕是有十兩重。
馮濟仁這貨頓時話風一轉道“生烏慢性中毒,毒性積聚于體內,要清除不容易,得慢慢調理排解才行,老夫先開六劑藥你帶回去試試,煎服,一天兩劑,若是見效,公子三天后再來。”
賈環連忙致謝,對方只給藥,不給藥方,顯然是怕別人把他的獨門秘方學去了,所以賈環也知趣的沒問,取了六劑藥,又另外開了一劑開胃的藥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