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輪激烈的拼殺,賊人的這一次進攻倒是勉強被擊退了,但鹽兵也死了兩個,傷了兩人,如今連同鐵虎、刑威和江把總,只剩四人勉強還能戰,而且四人也是強弩之末了,激戰了大半天,滴水未喝,粒米未進,就算是鐵打的都頂不住了。
鐵虎以棍支地,氣喘如牛,江斌和僅剩的一名鹽兵也跌坐在地,刑威更是干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四周烈焰滾滾,都差不多燒到身上了,他仿佛渾然不覺。
鐵虎見狀吃了一驚,連忙拖著鑌鐵棍走過去查看,發現這小子胸口一起一伏,這才松了口氣道“俺還以為你小子嗝屁了呢,火燒屁股也不知挪一挪。”
“太累了,不想動”刑威有氣無力地道。
鐵虎彎腰拽著刑威的手往后拖了一段,讓他遠離火堆,然后自己也累得席地坐下。
刑威仰面而躺,靜靜地看著天邊西墜的新月,忽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問道“虎子,你看這月亮像不像女人的眉毛難怪人家說初三初四娥眉月,真他娘的像”
鐵虎抬頭看了一眼,點頭道“的確像,莫非你小子是想即興吟一首還是想你的姘頭了”
刑威搖了搖頭道“都不是,想娘了。”
鐵牛有點意外道“你知道你娘長啥樣”
刑威又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猜我娘肯定也有這樣好看的眉毛,小時候我經常夢到她,可是長大后就再也沒有。”
鐵虎沉默片刻才道“也許你娘知道你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了吧。”
刑威吁出一口氣喃喃地“也許吧,虎子,你還記得那個小姑娘”
“哪個”
“就是咱們隨三爺南下那一年,在通州碼頭遇到的那個,咱們還捎了她和奶娘一程。”
鐵虎點頭道“你說圓圓啊,當然記得,怎么了”
“那天在船上她睡著了也在喊娘,應該也是夢到她娘了,她跟我一樣,這么小就沒有爹娘了。”刑威輕輕地道。
“俺比你們幸運,俺雖然從小沒了老子,但至少還有娘疼。”鐵虎嘆了口氣。
把總江斌不知什么時候湊了上來,插嘴道“我正好相反,從小沒娘,經常挨老子抽,怕他怕得要命,前兩年老頭子兩腳一伸,再也沒人抽我了,反倒覺得不自在了。”
刑威不滿地道“你們別打岔,你先聽我說。”
鐵虎將鑌鐵棍往旁邊一擱“那你說。”
刑威又舔了舔裂的嘴唇,喉嚨仿佛著了火似的,聲音也更加的嘶啞了“我刑威無父無母,無兄弟姐妹,當年在船上本來想認圓圓為妹妹的,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
“為什么”江斌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