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威附和道“對,我和虎子本打算找易洪提建議的,沒想到竟在此遇上了三爺,那更好,三爺跟易洪說得上話,就由您來提好了。”
賈環聳肩道“謝謝,那你還擔心什么正如你所講,我足夠狡猾面對任何壞人,噢,對了,你是怕失去我這個如此完美的主人嗎肯定是這樣,難怪你死皮賴臉也要跟著我上戰場,還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充當保鏢,天啊,你不會是覬覦本主人吧”
鐵虎和刑威均點了點頭,賈環見二人似乎情緒不高,便道“可有收獲”
不多時,果真烏云消散,風止雨停,一輪夕陽斜掛于蔚藍的天空,遠處有炊煙梟梟,應該是附近的人家在做晚飯了。
朱晉鉞脫掉身上濕透的褡護,用力擰干后重新穿上,然后卸下弓弦使勁地甩,而旁邊的朱晉斧也在做著同樣的動作。原來他們的弓弦是牛筋做的,這玩意韌性好,彈力也強,但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被水濕透之后會變得軟趴趴的,必須烤干才能使用,不過現在卻不能生火,所以只能用這個蠢辦法來甩干。
“大哥,咱們如此冒險去救亢大勇,真的值嗎”朱晉鉞皺眉低聲道。
朱晉斧點頭肯定地道“值,亢大勇現在還不能死,咱們必須把他救出來。”
朱晉鉞道“我倒覺得沒必要,亢大勇死了,咱們可以再扶植別人當獨龍島的老大,譬如那個五當家翻江鼠,要不干脆大哥你來當老大,咱照樣可以召集人手搗亂大晉的東南沿海。”
朱晉斧斷然搖頭道“翻江鼠不夠格,金毛雕也不行,咱們的資歷就更不能服眾,到時獨龍島必成一盤散沙,各懷鬼胎,成不了氣候,只有亢大勇鎮得住這些亡命之徒。”
朱晉鉞無奈地道“好吧,但我還是覺得不值,區區一個亢大勇,不值得咱們兄弟豁出性命去搭救。”
朱晉斧傲然一笑,自信地道“憑咱們兄弟的本事,即便救不了人,全身而退還是容易的,十四弟難道沒信心”
朱晉鉞嘴角上揚,傲然道“這世上能殺死我多爾袞的人還沒出生呢。”
朱晉斧微笑道“這才夠資格當我阿濟格兄弟,先填飽肚子,天黑了正好行動。”
約莫半小時后,夕陽完全沉下去了,夜幕降臨,夜色籠罩大地,朱晉斧和朱晉鉞又耐心地等待了一個時辰,夜深人靜了,這才率著三百海盜,趁著淡淡的月色趕路。
“大哥,你確定亢大勇在那一帶”朱晉鉞一邊趕路,一邊低聲問。
朱晉斧胸有成竹地道“相信我,李基那小子不笨,明知官軍肯定會嚴密封鎖海岸,自然不會再往海邊走,所以他們大概率會往內陸走,應該在如皋縣或海門縣與泰州交界一帶。”
雨后的天氣微涼,半輪缺月斜掛,慘淡的月色從枝葉間漏射下來,在那濕漉漉的地面上鋪上一層斑駁的黑影。
淋濕了的衣物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蚊子也成群結隊地出來覓食了,就像轟炸機一般嗡嗡個不停。
亢大毅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頰上,將一只蚊子拍死,煩燥地道“這鬼地方就不是人待的,李基,都是你小子出的餿主意,咱們還要躲到什么時候”
亢大毅本來就是個紈绔少爺,當初在揚州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溜雞斗狗,哪里吃過此等苦,即便后來亢家被抄家了,他被逼逃到獨龍島,但有二哥亢大勇罩著,依舊每日吃香喝辣,所以在山林中躲了幾天,每日清湯寡水,早就吃不消了,如今自是滿腹牢騷。
李鴻基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廢物,不過嘴上還是客氣地安撫道“毅少稍安勿躁,等再過幾天官兵松懈了,咱們就可以分批潛伏回去海邊弄船出海了。”
亢大毅翻了個白眼道“天也是幾天,八九天也是幾天,到底還得幾天咱們搶來的糧食最多也就堅持個七八天的,到時不用官兵找來,咱們自己就得餓死了,就算不餓死也得被蚊子吸成人干了,本少不管,今晚就走,這鬼地方本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亢大毅剛站起來,臉上就挨了亢大勇一巴掌,當場就被打懵,吃吃地道“二哥你打我作甚”
“閉嘴,不想死的便老實待著。”亢大勇厲聲喝道。
亢大毅只得捂著臉蹲下來,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羞惱和恨意。
這時,一條人影麻溜地從高樹上滑了下來,慌張地道“大當家,南邊有一隊官兵過來了,點著火把。”
亢大勇面色微變,縱身一躍,攀著樹身便靈活地往上爬,李鴻基也趕忙爬了上去,二人來到高處往南一看,果然見到一條火龍往這邊而來,火光映照下,隱約可見均是穿著制式戰襖的衛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