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漢語進步很大,基本都聽懂了,你為什么不承認?”曼達琳語氣似乎有點泛酸。
賈環奇怪瞥了這洋婢一眼,后者不由臉上一熱,赧然道:“看什么?我就好奇問一問,不可以嗎?”
賈環好笑道:“可以,但是別人說什么,你聽懂了,就是真的?”
“噢,別否認,看得出你很關心她,嗯,至少你喜歡她對不?肯定是這樣!”
賈環哭笑不得地道:“曼達琳,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碎嘴的?即便如此,又與你這婢子何干!”
曼達琳精致的臉蛋泛起了紅霞,轉過臉把玩自己背著的火繩槍,不再理會賈環,只是眼角余光還偶爾瞟一下,顯然偷偷關注著賈環的舉動,莫名的喜感。
要是平時,賈環肯定忍不住挑逗一下這洋妞,但是現在寶姐姐身陷險境,他哪里還有這個心情。
前世讀紅樓時,賈環便最喜薛寶釵的形象,對男人來說,娶妻娶賢,薛寶釵顯然是賢妻良母的首選,更難得的是,薛寶釵還才學品貌俱佳。
雖然時隔數載,但薛寶釵當年在賈府后宅,捋起衣袖,露出兩截白生生手臂,手持團扇撲蝶的動人情景,依舊深深地鐫刻在賈環的腦海里。
賈環并不否認,他的確喜愛薛寶釵,甚至對寶姐姐有覬覦之心,所以此刻十分擔心。
此刻的寺廟內,薛家一眾人均被捆住了雙手,趕到正殿的一角,由兩名倭寇負責看管,而身手最強的加藤三郎則從天井攀上了屋頂,監視寺外的動靜。
亢大勇自己大馬金刀地坐下,一邊繼續吃著供品,一邊以燒酒淋在腳上的傷口消毒,那缺了三根趾頭的腳掌血肉模糊,把諸女都看得頭皮發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烈日當空直射進天井,熱得人汗流浹背,看樣子已經過了午時,但外面還沒動靜。薛蟠這貨首先按耐不住了,嘀咕道:“咋這么久還沒動靜呢,環老三不會真不管咱們死活了吧?”
薛蝌生恐惹來這些悍匪的關注,忙低聲勸道:“大哥稍安勿躁,等著便是了,環兄弟肯定會救咱們的。”
薛蟠長得胖,最是怕熱,此刻已滿頭大汗,偏生雙手雙腳都被捆住了,想擦把汗都做不到,汗水瞇了雙眼,又癢又痛,所以心情煩燥不已,白眼一翻道:“你此前也沒見過環老三,對他有幾分了解?咋知道環老三肯定會救咱們?亢大勇這匪首可是朝廷重犯,環老三即便不貪這功勞,也未必敢真放他走,指不定最后倒霉的還是咱們一家,他奶奶的,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也不知哪個混蛋選的出殯日子,老子非把這囚攮的牙血都擂出來不可。”
薛蝌頓時沉默了,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今天本是送他娘親出殯的日子,薛蟠如是一說,倒像是怪他娘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死一般。
薛姨媽禁不住氣道:“你這混賬東西,才安生了一會又在那噴蛆,要不是你一開始口無遮攔,認親認戚,咱們一家也未必會陷入此等絕境,環哥兒也不會左右為難,趕緊閉上嘴吧。”
薛蟠不服氣道:“這事怎能怪我,就算孩兒假裝沒認出環老三,亢大勇那悍匪就會放了咱們不成?咱們現在可是人家的救命稻草呀,死了也是要抓著的。”
薛寶釵蹙眉低嗔道:“大哥你少說兩句吧,好多著呢,常言道禍從口出,按理你也該長長記性了。你向來是個不防頭的,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原本沒那個意思,別人聽著也有那個意思了,外人聽了只覺你張狂無禮缺家教,自己人聽著誤會了也寒心不是?而且環兄弟并未得罪你,你一口一個環老三是那為那般呢?”
薛寶琴暗暗點頭,鶯兒香菱等也被說到心坎里了,蟠大爺忒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