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愜意地蹭了蹭,然后合上眼睛,不一會便鼾聲微微,似乎已經睡著了,不過平兒不知是云雨后過于興奮,抑或是有心事,一直睡不著,反倒越發的清醒了,又擔心會吵醒了賈環,所以一動不敢動,只眼光光地看著羅帳頂發呆,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悠悠地嘆息了一聲。
此時,賈環卻睜開了雙眼,關心地問道:“平兒姐姐為何嘆氣?”
平兒的俏臉刷的一下便燒起來,吃吃地道:“原來三爺沒睡著啊,嚇了婢子一跳,沒……婢子沒嘆氣啊,三爺聽怕是聽錯了吧。”
賈環坐了起來,拉住平兒的手,正容道:“平兒姐姐是身體不舒服,抑或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也千萬要告訴我,可別藏在心里才好。”
平兒心里暖洋洋的,連連搖頭道:“婢子沒有不舒服的,林姑娘和這里的下人也對我很好,哪有什么委屈的。”
“那肯定是我不好了。”賈環笑道。
平兒柔聲道:“才沒有,小祖宗你別瞎猜了,快睡覺才是正經,明日還要早起攻書呢。”
“真的沒有?”賈環認真地看著平兒,后者點頭道:“真沒有呢!”
賈環聞言只好重新躺下,忽然醒起一件事,便道:“對了,圓圓應該跟平兒姐姐提起過曼達琳了吧?”
平兒的俏臉閃過一絲不自然,點頭道:“圓圓的確跟婢子提過了,說是林老爺賜給三爺的洋婢,生得金發碧眼,模樣極俊,個兒還高,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賈環笑了笑道:“曼達琳后日午間應該就到揚州了,到時你們先認識一下,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平兒姐姐伱教教她,以后大家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
平兒強顏笑道:“那敢情好,金眼碧眼的西洋美人兒,婢子還沒見過的,早盼著見一見了。”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賈環看在眼內,不由恍然,難怪這俏婢剛才親熱時曲意奉迎,比以前更火辣大膽,而暗地里卻長噓短嘆,原來問題竟出在這上面,于是便故意逗她道:“平兒姐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可是不高興?”
平兒忙道:“才沒有,按照咱們賈府里的規矩,侍候哥兒的貼身大丫環本該有二人,除了四個教引嬤嬤外,還得有五六個負責灑掃的粗使丫環,兩名隨行聽使喚的小廝。這些年來,三爺身邊只有婢子一人服侍,本來就不合規矩,如今添一人,正好可以扮擔一下,婢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賈環似笑非笑地道:“當真?”
平兒赧聲道:“自然是真的,不過……那曼達琳既是西洋人,只怕不懂咱們大晉的禮節,而且言語不通,亦不知脾性好壞,所以婢子有點擔心不太好相處,若日常生出齟齬來,還請三爺多擔帶一些。”
賈環笑道:“平兒姐姐是不是還擔心我喜新厭舊,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
平兒被說中了心事,頓時臉紅耳赤,又自強辯道:“婢子才沒有,三爺自己瞎編排人家。”
賈環張開雙手把俏婢擁入懷中,在那小嘴上巴唧地香了一口,寵溺道:“我的好姐姐啊,你瞎想什么呢?我賈環又豈是那種人喜新厭舊,忘情負義之人。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甘愿放棄賈府里的錦衣玉食,義無反顧地陪著我南下金陵的?又是誰在荒野草廬里,不離不棄地侍候了我三年的?平兒姐姐雖然是婢女,但我賈環又何曾把平兒姐姐當成過奴婢來著?”
平兒心里甜絲絲的,既羞澀又慚愧,下意識地反抱著賈環,把俏臉埋在賈環懷中,赧然低聲問:“那三爺把我當什么了?”
賈環湊到其耳邊輕道:“自然是相依為命的親人,而且平兒姐姐是環兒的第一個女人,誰也取代不了。”
平兒不由大羞,但心里卻如同吃了幾碗蜜似的,動情地低喚了一聲:“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