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素律耷拉著眼皮道。
她好想打個哈欠但是不可以tt
默了一陣,百官以為要退朝時,花素律說“眾卿既無事再說,朕說。”
百官一陣意外。
花素律從桌邊的折子堆里抽出一個來
其實她剛剛沒說話,就是用目光找折子來著。
打開折子,花素律緩緩道,語氣中不免透露些疲憊“右金吾衛中郎將何在”
“臣在。”下頭一名彪形大漢應聲出列。
花素律沒去看他,翻看折子說“年初遼安道部分州縣大雪,朕曾讓你帶兵配合當地,管控安置災民。”
“是,陛下。”此人聲如洪鐘地回道。
“天元二年、三月初九。右金吾衛中郎將尚志歲帶隊于遼安道柏州災地巡防,中途,一無知幼童沖至隊側,兵怒,扼其頸,尚見之未止。其母告情求饒,尚無動于衷,反令,將此母子,反縛臂腕,放之,以弓箭、皮鞭追趕,做狩獵游戲”
還沒念完,尚志歲忽大聲打斷“陛下”
花素律有幾分不滿“朕還沒念完呢”
尚志歲沒將上面這位女帝當回事,理直氣壯道“陛下不必再念流民窮兇,不以嚴酷手段制之,易生賊匪暴亂。臣手段凌厲些,是為將那些流民的賊心,扼殺于無形。”
“卿的凌厲手段,是將人做獵物”花素律隨手翻著那張折子,語氣甚是惋惜道“朕都沒玩過這樣的游戲呢。”
尚志歲又有話要說,花素律率先張口打斷他“尚卿你看,這折子竟這樣長”
尚志歲抬頭,見花素律將手里的折子完全展開,竟兩臂展開尚有余。
“不如,朕也與尚卿玩個游戲吧”
花素律在折子后頭露出腦袋“尚卿猜猜看,尚卿的豐功偉績,這里一共寫了多少件對了,卿官進一品。若猜錯了卿人頭落地”
很好這句話很符合她暴虐女帝的人設
尚志歲一時有些慌亂,但他仍理直氣壯道“陛下此乃誣告”
“陛下臣”尚志歲要辯,花素律抬手制止。
“這上面樁樁件件,太多。如此辨別,也辨不清。”花素律將那折子扔到桌上“朕早前已傳令遼安道相應官員,將年初賑災的相關事宜重新上報。”
“在那之前,尚卿先回家歇著吧。”
回家歇著
那不是停職查辦嗎
“陛下”尚志歲急道“臣不服此上所書皆為誣告,陛下怎能聽信讒言”
他不怎么怕查。
遼安道許多人與他交好,其余泛泛之交亦有人情往來。他們自然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雖說不免有那么幾個看不順眼的,但只要大多數人說準無事幫他遮掩,那些人的話便成不了氣候
尚志歲越想越覺得無所畏懼,心中正得意時,一道聲音傳來。
“陛下并非誣告”
一名面容干瘦,蓄胡須的大臣走出下跪,俯首恭敬道“臣以身作保,奏折所言,皆為事實。”
腦中記憶碎片閃過,花素律回憶起這人是寫折子的大臣,張庭。
剛剛絮叨那么久,他都沒聲,此時站出來,讓花素律有些意外她都做好孤軍奮戰的準備了。
張庭也意外。
他這張折子遞上去都快倆月了,中間還催過幾次。皇上一直沒回音。
張庭本都失望要放棄,結果今兒突然提起來了
“混賬”尚志歲破口罵道“你如何敢誣告本官”
尚志歲行伍出身,自有一股氣勢。他又膘肥體壯,瞪起眼睛極為駭人。
但文人自有一副不同的鋼筋鐵骨。
張庭面向皇上,只用眼尾稍睥著尚志歲“是不是誣告,尚大人清楚。”
“你這奸惡老叟滿口污言”尚志歲瞪起牛眼。
張庭冷哼一聲,不理他。尚志歲一拳打在棉花上,對方不接茬,他是有氣無處撒。
臺上花素律也有點急吵起來啊
張大人,你和他吵啊你倆吵起來,我才好立威啊
等了片刻,任憑尚志歲說什么,張庭儀態端正地跪在那兒,就一句話“臣乃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