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賊先擒王。
柳常德一倒,這些人都要亂。
屆時想要重整,輕而易舉。
只是如今,時候未到
“張庭那邊呢”花素律隨口問。
“他手下的人行事很老道,又有臣的人擋著,目前沒被發現。”緒正俯首道“皇上,臣的人是繼續還是撤出來再繼續下去,可能會被發現。”
東廠去劍南道查案的人分成兩批,一批專門調查案件,另一批是監視掩護張庭的人。
花素律淡淡道“要是他查不明白,朕要他也無用。撤出來吧。”
合上批好的折子,她放下筆,轉了轉脖子“起來吧。做事講究時機,此事時機未到,朕沒怪你。”
下方緒正謝恩起身,不見有畏懼之色,神情坦然自若。
“之前你提的事,朕考慮過,確有必要。”花素律隨意提起選秀的事。
緒正像是意外,楞了片刻,隨后狹長的眼眸蘊起笑意“臣明白了。皇上想要那家入宮侍駕”
花素律覺緒正這話像在試探。
她心生不喜,眸光冷寒,陰惻惻道“緒卿不懂”
緒正眼中未見懼色,施施然行禮道“臣會去準備四家子弟畫像。”
“不必。”花素律抬下手,止道“只準備柳、武兩家即可。”
緒正理解了一瞬,他似有不解,卻沒問出口,只應聲稱是。
花素律沒對他解釋,是擔心將四家全部招納進來,會打草驚蛇或讓他們產生應激,多生事端。
緒正明顯對她有留一手,那她也沒必要開誠布公。
“另外,你準備兩個人,讓他們一起進宮。”花素律道“朕沒有那么時間看著后宮,讓他們盯著。”
那張厚潤的菩薩唇捻笑,語調親昵“是,臣會準備相應人選,給皇上過目。”
花素律見他生得人高馬大,長相陰柔俊秀,此時又一副乖順的模樣。
不知怎地聯想起薩摩耶。
長得白白凈凈,個頭雖大但柔軟可愛。
可再深思緒正此人往日行事作風
如何說呢
感覺像這只漂亮的薩摩耶平日喜圍在你身邊打轉,又黏又膩乎。但你知道,這只薩摩耶咬死過不少人
花素律霎時覺得那笑陰森詭異起來,再看緒正也不覺得乖順。
掩蓋掉內心所想,她冷臉走到緒正身邊,決定安排點符合他本質的工作
“這些文官手伸得太多,是該敲打敲打了。”花素律垮著臉道。
緒正像是不解其意“皇上的意思是”
花素律輕勾唇角,意味深長地淺笑不語
除夕前幾日,細辛夫人攜禮入宮拜見。
中秋刺殺事件,她因品級不夠不能參加宴會,聽得此事時驚心異常,后得知陛下無恙,她與女兒們才安下心。
本想次日入宮拜見問安,但憂心太過殷切會惹人有疑。
便克制下來,一直等到今日。
花素律把玩著她帶來的六層鏤空象牙套球,一邊聽她年終工作匯報請安。
細辛工作開展得很好,不到半年,已擴出去百余家店,盈利都算可觀。
“將軍府與丞相府的人手,可安排進去了”花素律漫不經心地問道。
常細辛跪在她身側俯首“請皇上恕罪,將軍府不招納人手,臣婦沒有下手的空隙。不過丞相府的丫頭,很得柳少爺信任。”
花素律停住動作“那搞來柳相之子的畫像,很容易了”
花素律將自己準備假做選秀,實則抓人質一事與她講了。
細辛聽后,覺得不妥。
皇上為一個女子,公然選秀,這與綱常倫理不合,大臣們怎會同意
但她只是一個細作,沒有資格議政。
“皇上,可需臣婦做什么”
花素律粲然一笑“無甚。你將柳常德之子與武利智之弟的畫像搞來一份讓朕認認。另外,等朕宣布選秀事宜時,讓手下的人吹吹枕頭風,就說朕”
花素律想了一陣,思考這話該怎么說。
旁邊細辛忽幫她接上“為美色所誤”
花素律詫異地看她,令細辛一驚“臣婦不是那個意思,請皇上恕罪”
“沒事”花素律將她拽起來,明眸閃亮“朕就是這個意思。就讓他們以為士之耽兮,猶可脫也。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細辛被這樣一攙,冷不丁抬面,對上皇上的面容,心中不禁一愣。
好一陣后,才應道是。
當年她母女幾個幸為還是公主的皇上所救,否則不知落得什么下場,又哪里會有今日的光鮮
細辛對花素律敬畏,猶如敬神一般,因此少敢直視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