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無人應聲,明堂內一片寂靜。
“方才,柳相有說話”花素律在上方不緊不慢地踱步“柳相,對朕選秀一事,也有疑問”
花素律已經做好應戰的準備
柳常德這老狐貍,想挑事,必不會留下尾巴,更不會如吳祭酒那般愚直。
下頭柳常德似剛回過神,他抱著笏板俯身,正色道“回皇上,臣無異議。俗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皇上已出孝期,又正當青春年華,豈有攔著不婚的道理”
他略有欠慰地笑了兩聲“倒是臣等沒有為皇上思及此處,是臣等過失。”
花素律沒說話,以為他接下來會有個“但是不過”的轉折,誰知等了好一陣,他都沒再說話。
搞得花素律又意外又奇怪柳常德,這就,同意啦
武利智久不作聲,臉已黑得快和包公一個色,明顯是猜到花素律選秀的意圖。
他能想到,柳常德那么聰明,不可能猜不出
既如此,為何同意
就算柳常德沒猜到,親兒子有可能會去給皇上當贅婿,他不覺得丟臉不擔心
不止花素律,明堂里好些人也不理解柳相爺的想法。
站在武利智前方的江若谷,表情雖無甚變化,卻不知為何,眉頭緊縮不解。
花素律也想不通,不過既然柳常德幫著架臺,那她就繼續。
“朕想早日延綿后嗣,也是告慰皇考,安天下民眾之心。”
“正是正是。”柳常德附和“不知皇上可定了日子”
花素律坐到龍椅上“正月二十,司禮監下方文書告知各方。三月初入宮候選,四月初有好日子,屆時安排選秀。”
倆人一唱一和,有問有答,好像已經把選秀的事定下來。
聽皇上意思,選秀之事是早已計劃好,說出來只是告知他們,沒有詢問他們意見的意思。
這讓一些人不滿,但有柳常德開頭,再加上他的一些追隨者附和,前頭還有吳謂做例,更讓他們張不開口反駁選秀。
況且柳常德說得沒錯,皇帝正當年齡,哪有攔著不讓婚配的道理
可兒子是從他們自己家出去
尚主不能入仕已經讓這群人覺得憋屈,但那般,好歹生出的孩子還隨他們兒子的姓。
可與皇帝婚配
說入贅都是好聽的,難聽些,不就是給皇上做男寵嗎
早前又被司禮監記錄官員家人名單畫像、婚配狀況等。
如今,他們就算犯著欺君之罪找人去替,都替不得。
有些人是氣得捶胸頓足,有些人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左右他們要不是還沒兒子,要不是兒子還小或已成婚,孫輩也尚未長成,此回選秀與他們無關,至于以后
再說吧
他們腦筋轉出山路十八彎,上面花素律可沒打算管。
有一點,他們想對了,就是花素律壓根沒打算問他們同不同意。
誰家綁匪綁架前,還會問一下被綁者家屬“你們愿意嗎不愿意我就不綁了。”
歷代皇帝選秀,也沒聽你們反抗。
如今誰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要走吳祭酒的后路
具體選秀的公文,司禮監后會發給他們,花素律也不打算再多講,她最后宣布下改變上朝時間。
從原來寅正時開早會,改成每隔三日辰正時開會。
花素律也不理他們同不同意,說完宣布散會直接走人
原身改上朝時間都沒和他們多費口舌,她講那么多做什么
皇帝選秀的風當天就吹滿了整座雍都城。
有人當個笑話,聽過就過。有人心中不屑,偷偷咒罵女皇,但又不敢大聲,生怕自家房上、窗根兒有東廠的探子聽去,將他們抓到昭獄。
柳常德一回到府里,立即讓人將兒子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