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曉得輕重,緒正此回確實有些異樣,但在他看來,不過是與金吾衛的斗上頭罷了。
現下皇上這么說,是好心提醒,他不可能拿不清楚。
煩人的走了,花素律穿上斗篷帷帽去外頭散步。
繞到后頭,見個道士坐在青石護欄上閉目打坐。
帷帽下花素律嗤一聲,心道這廝真是學不乖。
她搭著小太監的手臂順著臺階,走到那道士身邊“燕道長怎么出來了”
燕北生輕飄抬眼,笑著回眸“陛下。今日風光正好,貧道出來納氣。”
花素律手從水獺皮手圍里抽出來,微微撩開紗帷,露出眼眸看向他,字句中透出警告“看來燕道長身體好了”
“”燕北生先挑下眉,隨后才反應過來,緊忙裝模作樣咳嗽兩聲“啊對對貧道身體不適。小明子快背為師回去”
后頭一十來歲的小道士過來,給花素律鞠個躬,忙背上燕北生開溜。
花素律放下手,哼一聲放過這廝,對身邊的小太監道“派人去照看道長,有什么事好好伺候。”
小太監俯首應一聲,悄聲退下去安排。
花素律回房處理過雍都里傳來的折子,到了傍晚當著觀主的面邊誦經邊琢磨明日的事,有時分神念串行了自己都不知道。
次日一早起來,花素律早飯都沒吃,起床就讓國安傳眾人來。
屋子里皇親與高官權貴規矩地站了一屋子。
花素律戴著帷帽坐在屋里,端著茶杯嚴肅道“和雍長公主與攝政王失蹤一事,朕為之所憂,遂向神君祈求。蒙上蒼眷顧,昨夜神君入夢,為朕指明他們所在。”
眾人聞聽如此玄幻的說法,一時嘩然,有些人竟真的信了,還有人上趕著拍馬屁。
也有人顯然懷疑,卻未有言語,例如柳常德。
唯獨武利智一個,就差把“扯淡”倆字寫臉上了。
只是他臉上也有疑色,顯然是在懷疑別的什么
花素律不理他們繼續演戲,起身決定親自率眾人前去救援
眾人皆開口阻攔,這在意料之中。
花素律義正言辭道“神君要求朕親自去找到他們,朕答應了,朕必須守諾。”
在這個封建的時代,有什么是比神更重的
眾人不再敢反駁,國安拿來衣裳將花素律武裝起來,里三層外三層,黑色裘皮大衣、白狐圍領、手圍直將花素律包裹得像只小熊才罷休。
花素律小說看過n次,為了今日更是回憶了無數遍。
她先找觀主要來后山的大略地圖,在上面搜尋到近似的位置后,與觀主確認后帶人出發。
眾人簇擁著花素律往后山去,柳常德與武利智都在列,緒正因公事昨日暫回東廠不在。
先坐小轎走過好走的路,直到覆滿白雪的山路無法再容轎子通行,花素律開始自己走路。
按照地圖的指引,順著山路下去。那里距離花云舒墜崖的位置并不遠,但是偏僻,或許也是金吾衛一天多還沒找到人的原因。
行了許久,終見不遠處有一座破敗的小廟,花素律內心振奮起來,又免不得緊張。
她擔心劇情會在此時變動,屆時破廟內找不到人,她說的什么神君入夢,不成了笑話
花素律忽地后悔,當初說話沒給自己留一絲余地。
眾人在花素律的帶領下進到破敗的小廟里,里面供著一尊等人身高的地公像,觀主見了安靜佇在前方拜了拜,其他人在里面環視一圈
除了神像、斷梁殘壁、踏掉一角的供桌,廟內別說人了,連個活物都沒有。
花素律內心焦躁起來,那邊武利智還傳來聲不輕不重的笑,惹得她更是羞惱不安。
花素律剛要叫人,神像后傳來一聲動靜,花素律心中咯噔一下,眾人目光看過去
只見花云舒發髻散亂、衣擺沾著污痕血漬,小臉煞白、強做鎮定掩蓋驚恐,在神像身后露出小腦袋。
饒是如此,也掩蓋不了她令人驚嘆的美貌,反有一種凄楚美,讓人心疼更想去呵護。
“皇姐”花云舒見眾人圍護的花素律,嗓子喑啞地呼喚一聲。
花素律頓時心中大喜,忙喚她的封號走過去。
周圍人連連發出驚嘆低呼,連武利智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花云舒一瘸一拐地從神像后頭挪著小步出來,花素律沒讓其他人去接,親自上前攙她下來“受傷了”
為了維持人設,她問話的聲音故意放得沉些,顯得不那么溫和。
花云舒盈盈拜禮,氣息虛浮仍堅強道“多謝皇姐掛心,臣妹只是受了些小傷。”
花素律見她不甚親近,有疏離防備的意思,心想剛經歷這樣驚心動魄的事情,有所防備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