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按照預計的選中柳茂嘉、武利盈,還有緒正安排給她的兩個細作,額外又選了兩個看起來比較憨厚、出身不高的炮灰來混淆視聽。
若說選秀時誰最惹她注意,除去周言莫因身體和相貌原因,最惹眼的當屬武利盈。
武利盈今年才十六歲,恰是渾身少年傲氣,看誰都不服的叛逆期階段。
打一登場那個姿態和語氣,雖是按著規矩來的,但每一個細胞都仿佛是在叫囂“你算老幾啊我不想參加選秀,快放我離開”
原著中對他的描寫不過比柳茂嘉多一點。
他看出兄長對女主花云舒的感情,便把花云舒當準嫂子親近。還用他三教九流皆通的人脈,幫了花云舒不少忙。
雖是少年紈绔,但表現上是個相當討喜的正面角色。
對于牽扯進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進入政治博弈,花素律感到抱歉和愧疚,但自己舉步維艱,也是無奈之舉。
若是將來日子安穩,不止是武利盈,連同其他人她都會盡力彌補。
他們想要的,只要不違背法律和道德,她都會為他們做到。
這場折騰了小兩個月、耗費許多人力物力的選秀,終于在花素律的高效率下結束在這日晌午前。
入選共計七人,他們被分別送回本家,依選秀舊規可在家中與家人最后相聚七日。
屆時,他們再入宮,可能將是永生不見
入宮的旨意先他們一步傳回家中。
柳茂嘉坐的馬車剛走到街口,就聽遠遠傳來鞭炮噼里啪啦地響聲。
車外頭還能聽見圍觀人群說話的吵鬧聲,這些聲音越吵,他心中越是壓抑
即便明知會入選,但當這一刻來臨,他心中仍是難以接受。
下了馬車,見丞相府的牌匾下站滿了人。
父親帶一眾家仆向他跪拜行禮,柳茂嘉自幼受“天地君親師”教導,知道這禮他必須受。
縱然心中別扭,但還是等父親行完禮才上前將父親扶起。
柳常德滿面笑盈盈,春風拂面般當著宮中太監的面,與柳茂嘉講了好一番客套話,什么“不負所望、好好侍奉皇上”,似乎早已完美接受兒子入贅皇家這件事。
他素來周全,自然不會忘宮中來的人。親自從管家手中接過一包巴掌大的錦囊,送到領頭的太監手中。
那錦囊布不算厚,太監隔著布掐了下里頭的東西,客氣兩句就收到袖子里。笑模笑樣叮囑兩句,轉頭帶隊伍回去。
送走外人,柳常德對上門口一臉苦大仇深的兒子,他笑著拍拍兒子肩膀,和藹道“為父叫人備了好酒好菜”
柳茂嘉閃避他親密的動作,偏頭避開他的目光道“兒子不大舒服,不與父親一同用飯,先回去歇了。”
說完拘了一禮,往宅子深處走去。
柳常德面上的溫和笑意出現些許裂縫,轉瞬又一面春風,看不出絲毫破綻地回頭,對門前聚集的人群客氣謝禮
柳茂嘉回到自己的院子,這里和大門前的熱鬧截然相反,冷清得讓他都覺得尋不出絲煙火氣。
“往日你們跟著我,我不曾虧欠你們。如今我要到宮里去了,那里進得去出不來,你們要么有家有口,要么大好年華,沒必要跟我去受苦。”
柳茂嘉雙目無神,對他們沉沉緩緩道“咱們好聚好散,各到各的去處去罷。”
柳茂嘉坐在他自己屋子正中央,丫頭小廝婆子站了一屋子,全圍著他。
一眾人聽后都喚他,他卻似聽不到,分外沉重地起身往屋里走去“都散了吧。”
身后的仆役們不再言語,無不用哀傷地眼神凝視他的背影,待他身影消失在簾后,一眾人抹抹眼淚都出到屋外。
只從前柳茂嘉最親近的大丫頭進屋為他侍杯茶,隨后也期期艾艾地出去,留他自己神傷。
過了許久,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摸進來為他重新沏壺茶。
柳茂嘉眼皮都沒抬“你出去吧,我這兒不用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