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茂嘉坐在馬車里沒緣由地突然打個噴嚏,星若坐在邊上遞來帕子。
剛擦了下唇角,柳茂嘉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星若忙關懷“公子怎么了過兩日是萬壽節,公子可別是熱傷風,病了。到時相爺來了,咱都見不著。”
“應該無事,只是鼻子有點癢。”柳茂嘉輕揉了下鼻頭,將帕子放回星若手里,提起許久未見的父親,臉上神色變得有些奇怪“不知,父親他還好嗎”
雖思念許久未見的父親,但每想起父親,柳茂嘉不免就想起臨行之時父親提起的“引誘皇上”的謀逆之法,臉色不禁變了又變。
“奴婢也好久沒見到相爺了。”星若一臉期待地說“聽說避暑行宮不比皇宮,要小得多,隨行的大臣們也住在行宮里,說不準平時能遇見呢”
星若看著柳茂嘉心不在焉點頭,自己也不再言語,當做不在意般垂下眸,看向別處
隊伍出了雍都城就加快速度,中間一路快馬,只在晌午稍歇息一陣便又起行,直至傍晚前才到避暑行宮。
避暑行宮名叫夏宮,坐水擁水、山抱山的環翠之地。
行到夏宮附近,進了皇家圈地,便是另一番景象,與雍都城中的吵嚷悶熱截然不同。
這里青山綠水、藍天白云望而無際,鳥穿云、蝶繞花、魚躍水,空氣清新又有夏季獨有的明媚涼爽,實在是一處絕妙的快意之地。
晚上休息時,多多為花素律按腿腳解乏,旁邊國安稟報一些事宜。
夏宮也分內外宮,幾位公子被安置進從前妃子住的內宮里的幾個園子。
因為人少,每人都能分一個園子,不必擠在一起。
大臣、皇親們都住在外宮,這回皇親來的不多,只有幾位長公主一道來了。
其中和雍的到來讓不少人感到吃驚
樂平一家被罰的事早已不是秘密,自然也知道那日和雍也陪同去宮里的事。
樂平一家被罰成那樣,而和雍竟能全身而退這件事本就夠人議論。
等隨行夏宮的名單出來,見和雍也在名單內,眾人更是覺得她本事大。
不少人因此在心底里懷疑和雍心計夯沉,雖敬佩她小小年紀便能顧自周全,但日后再相處免不了會起疏遠之意
花素律聽著國安將各處都安排妥當,舒心地點點頭“國安行事果然和朕心意啊”
國安一張圓臉頓時笑出包子褶“奴才謝皇上夸贊皇上,六月一萬壽節也準備妥當,這是當日席位,還請您過目。”
花素律接過來大體掃了一眼,點點道“鎮關王位及一品,是老臣子又是先帝伴讀,身份不一般些安排到最前頭。”
“和雍年紀雖小,但隨行的皇親中,她母妃與母家最為貴重,位置也可往前提一提。其他的你看著辦。”
國安遲疑一瞬,當即笑道“奴才遵旨,請皇上放心。”
頓了下,他瞄了眼花素律的臉色,又道“說起來,和雍殿下住的地方未免太僻靜點,鎮關王住的園子也不夠合身份下頭這些小子做事實在不上心,奴才回去會安排變一變的。”
花素律瞇起眼與國安對視,倆人眼中都閃現出了某些狡黠的靈光一閃。
花素律含笑點頭“去辦吧。”
“是。”國安鞠躬退下去。
偏過頭,花素律對多多道“沒看見薛佳林”
多多用小錘為她邊敲小腿內側,邊道“她留宮里了。奴婢給她請了四個教習嬤嬤,還配了幾個力壯的太監宮女陪著。”
花素律眼前忽然浮現起容嬤嬤教小燕子學規矩
“不會太過吧”她問了一句。
薛佳林可沒小燕子那么皮實抗造,半路受不了出點什么事,說不好要落人話柄。
多多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您放心吧都是辦事辦老的,有體面有分寸,不會亂做事。再說,四個嬤嬤,其中一個還教導過皇后和長公主她多大的臉面當年仁善惠皇太后入宮,才一個教習嬤嬤。”
花素律一聽忍不住笑了
四個老嬤嬤,在宮里能活到這歲數,還受人尊敬,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估計薛佳林死是死不了,但脫層皮是肯定的。
如她有志氣,和這么幾個人潛心學規矩學做人,收益不小是個大機緣。
說客觀些,這個時代重男輕女是事實,但女官向來是被人高看一眼。
若能出宮,極受旁人尊敬。
在御前或是其他后宮主子面前伺候過,又或曾身居要職的,更是如此。
她們的身份不像太監那般招人排擠,女性溫和的固有印象使得她們更受歡迎。
誰家能請到一位女官,必奉為上客。這些女官,有的幾乎與高級幕僚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