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長锏分量不輕,張風山捧著有點費勁,但還撐著力氣,道“我想旁人在外頭也就罷了。忠興叔是自己家人,既找回來了,不能也住外頭。就自作主張,將忠興叔接回家了。”
“好。好。”張庭聽著,已是忍不住要老淚縱橫。
張忠興雖姓張,但與張庭他們不是一家,只不過是恰好同姓。
但關系,實比有些血脈親人還要深厚
當年張庭出任地方,初入仕途不甚得罪了人,被貶去荒山野地當官。
那時張忠興是他府衙的一名小衙役,二人都是穩重的性格,想法也相合,張忠興年紀雖比他小,但二人說話很投緣。
正愁悶的張庭有了排解,漸漸與張忠興密切起來。
一來二去,幾年風雨,數度兇險阻難,張庭被身懷武藝的張忠興幾次舍命相救,交情更加深厚。
張忠興和升遷的張庭一路向上走,可將要回雍都前,張忠興的老娘病急。
張忠興他家只有他自己,便只能辭了張庭,回家照顧老娘。
臨行時,二人約定,待到張忠興侍奉母親歸天后,一定要來雍都尋他。
那一別后幾十年,當年剛啟蒙不久的張風山,如今都當爹了他們才再度相見。
時光荏苒,張庭看著張忠興黝黑的皮膚溝壑縱橫,像是經年日曬操勞的結果。
與當年分別時簡直判若兩人,只有眉眼,還有些許相似痕跡。
明明年紀比他要小,卻看著比他還老。
難道好友寧可過這般苦日子,也不愿尋他來嗎
張庭剛要開口問,風山道“外面更深露重,父親與忠興叔還是進到里面說吧”
兩位上年紀的男人失笑,他們太過激動,以至于都忘了能坐下說話,不用在外頭喂蚊子
張忠興看了看張風山捧著雙锏晃晃悠悠的樣子,露出憨厚的笑容“二爺,給我吧。”
他將雙锏接過去,只用一只胳膊便將長锏夾住。
張風山自我調侃地客氣親熱兩句,笑著讓人將兩位長輩送進去,自己則站在庭院里晃了晃抖得像篩糠般的胳膊。
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膀,不遠處的拐角,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過來。
“哼,我終是比不得二弟會獻殷勤。”張中孚背手縮著腦袋,從角落里的陰影中鉆出來。
張風山臉上的笑意僵了僵,習以為常地沉下臉和緩道“大哥,父親與忠興叔多年要好,當年因故分別多年,我是為兩位長輩考慮。”
他正身面對張中孚“當然,大哥非要認為我是獻殷勤,也無所謂。反正在大哥眼中,我一直如此。”
張風山把張中孚要說的話搶先講了,就已氣得張中孚面紅耳赤。
“你仗著父母親寵你,自小就不將我放眼里,事事都要搶我出色,難道我說錯了嗎”張中孚惡狠狠咬著牙“我是長子這個家以后可是我的”
張風山看他如此偏執又沉不住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不愿多爭辯。
對著下人安排了兩位長輩的事,轉身徑直離開。
他的態度使得張中孚更是氣憤,臉漲得通紅,頭頂像要冒出煙。
等張風山走遠不見蹤影,下人在旁邊喚了張中孚幾聲“大爺,大爺”
“滾”張中孚氣吼句,朝下人猛蹬了一腳“腌臜東西也配與我拉扯滾”
見下人被踹翻在地瑟縮著,張中孚才微微解了點氣,狠狠甩下袖子,怒氣沖沖地往自己夫人的院子去。
他夫人正在敷粉絞面,聽到門被踹開的巨響,嚇了一大跳。
看到面色紅漲的張中孚愣生生地闖進來,杵在門口,她瞬間了然。
蔑視地白了眼張中孚,招呼丫頭接著伺候她,嘴上毫不客氣道“又和小弟拌什么嘴了就你那個笨腦袋,沒你弟弟半分聰明就罷了,怎么連長教訓也學不會每次都去找不痛快”
張中孚被戳了痛處,沖上去對著喋喋不休的夫人,用足力氣甩出一巴掌。
伴隨著一聲尖叫,空中被拍擊出濃濃的白色塵煙,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