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極其清晰的傳進眾人耳朵里,顯得格外嘲諷。
花素律沒和姜賀比瞪眼。
收回目光,花素律起了步子,慢悠悠邁回到上方的龍椅。
路過緒正時,花素律的余光里注意到他細長眸中的不可思議。
雙眼一瞬不瞬地跟隨她的走動移動,神色之復雜難以言喻。
花素律坐回龍椅上,才不急不緩地回答剛才由她提出,卻沒人回答的問題
“朕以為,不是這么回事,對吧若是那樣,男人的所有不是都系在那二兩肉上那男人的臉,也沒必要露在外面了對吧”
花素律語氣緩緩,似是分外懶散。但聽著細細品來,陰陽怪氣的成分實在濃重得讓這些人喘不上氣。
下頭人誰也不說話,或低頭,或向四方張望。
唯有緒正,一雙眉緊蹙,目光灼灼地注視著上方的花素律
花素律給了這群人好半晌的時間,方才叫得那般歡騰,現在都沒了反應。
“朕曉得,你們認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太監身體殘缺,便是違背了人倫。因此,你們歧視太監。”
花素律說到一半,呵呵冷笑兩聲“可這天下殘缺的人何其之多斷手斷腳的,不在少數。他們該被人輕賤嗎”
“軍中多少將士,為了守衛國土,被敵殘害。他們也該被人嘲笑嗎”
花素律后頭這話得到一些武將的認同,有數人的態度發生了些許轉變。
花素律繼續又說“有道身輕神貴。卿家們讀了這樣多的書,反學了個“身貴神輕”,實乃本末倒置。”
“如此只會表面,不得深意。自己膚淺,還要禍害別人。”花素律睥著他們“書讀成這樣,朕看還不如不讀的好。”
等花素律不說話,堂內又是一陣長久的鴉雀無聲。
花素律也不說話,留給他們回味細品的時間
起先緒正被姜賀用言語攻擊,花素律沒理,是因為花素律覺得以緒正的品性能耐,他忍耐得了。
當時花素律還在思索如何處理危機,更沒得功夫。
誰想,這一次的沉默,讓這些人變得猖狂。
竟漸漸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緒正,攻擊太監。
到了這份兒上,花素律就不能不再說話。
再怎么說,緒正也是她的人,為她做事。若是這樣放縱下去,人們便會得出一個意識
皇上雖用著太監,實際也不怎么看得起太監否則這么罵,皇上都當聽不到呢
花素律決不能讓這些人有這種想法
不然往后,司禮監、東廠的話便再沒人聽沒人怕
她這個皇帝,最后也只會變成一個擺設
而東廠,作為花素律手中相對最穩定,最堅實的武裝力量。
花素律更不能讓他們感到心寒,讓緒正這個領頭的心寒。
更何況,緒正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若是緘默不語,讓緒正心里留下疙瘩。
那便相當于在自己家里,睡覺的床下埋了十斤炸藥還是份不知何時會炸的炸藥。
所以無論如何,花素律必須袒護緒正。
盡管她知道,東廠確實做了許多錯事,害了許多人命。
盡管她自己也不喜歡緒正,不喜歡東廠的作風。
但現在她想活著,就得這么做。
某種程度上,她和東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下頭緒正心緒復雜,可謂在短短時間內經歷了幾種大情緒。
在被眾人指罵,羞辱他是個殘缺、不能人道的太監時,緒正感受到極度的羞惱與憤怒。
即使當初在他決定走上這條路,成為能被公主所利用的,最尖銳的一把利刃時,就已預料到會被千夫所指的這一天。
但當切實經歷時,仍然覺得憤懣難當
而在他感到無可奈何、孤立無援時,那個人竟然伸出援手。甚至為了他,不惜開罪一眾大臣,說出那樣的話
緒正不敢相信
即便是公主還在,他相信公主也不會為他說出那種話。
畢竟,誰會在乎一把做臟事的刀是怎么想的呢
像他這種刀,無論有多風光,到最后的結局,都是要被折斷,供世人泄憤。
緒正曾經樂得迎接這樣的結局,但又有誰不渴望得到自己所仰望之人的尊重和認可呢
而曾經可望不可求的東西,竟然
是他最想不到的人,給予他。,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