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正怔怔地仰視花素律雙目一陣,目中似有不解,但隨即化為暢然的笑意。
天災
這代表,可以做成失足落水的意外,也可做成被匪徒刺客殺死。
總而言之,怎么弄死鎮關王皇上不在乎。只要明面上,不能是讓人往皇上身上想的就可以。
“臣明白。”紅潤的唇邊抿著笑意,他跪在地上,直起身抱禮“請皇上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花素律看他眸中躍動的色彩,沒有說話,只淡漠地轉身離去。
緒正離開后不久,姜賀請旨而來。
花素律早知曉他兒子“意外身亡”的事,并不意外姜賀突然而來。
倆人在屋里垮著臉,互相瞪眼。
他倆早已撕破臉,私下里,實在沒什么好裝的
花素律看姜賀那一臉的褶子溝壑,似乎變得深邃不少。
好似短短幾日間,蒼老了十來歲。
花素律不是大善人,不如何同情姜賀。
若不是她怕自己力氣不夠,弄巧成拙。
她早就學某個皇帝,把姜賀叫進宮,一花瓶或一玉枕砸死丫省得他天天當個臭蟲惡心人,搞事情。
姜賀礙于花素律還是個皇帝,簡單扼要地講下事情,直白地說自己要離開回嶺南處理兒子的喪事。
他到了這個歲數體驗喪子之痛,心里有多難過不言而喻。
說他不難受,絕對是假的,否則也不至于轉瞬老了這么多
但他難受歸難受,理智還沒喪失
自從聽到消息,姜賀嚴重懷疑這事是花素律派人所為害他兒子性命
但他現在沒有絲毫證據。
花素律從姜賀目光中看到怨恨,大抵能猜到五六分所想。
在某種程度上,姜賀猜得也沒錯。
花素律確實想對姜家人做什么,只不過沒來得及罷了如果緒正說的是真的話。
倆人面上誰都沒太客氣。
但到底花素律是君,姜賀是臣。姜賀就算再不給面子,該做的禮還是要做。
就如這次辭行。
依姜賀本心是不愿來的,但他早前是攜兵來京,若是離開時半點招呼不打,任誰都要罵他心中無君
到時八字還沒一撇,他先被按上反臣逆賊的名聲
姜賀顧面子,花素律也顧。
雖然面對面時,花素律沒給什么好臉,但外頭該安排的都安排全了。明面上,總得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才行。
等姜賀離開,花素律松下表情。
暗自想今日一連串的事,又想,緒正這個時靈時不靈的家伙,究竟能不能成事
連日的紛雜使得花素律頭暈腦脹,然而還沒等她把這些事想明白,下一件事接踵而至
緒正跪在地上“皇上,鎮關王死了”
屋里只她兩個,花素律也不裝,合眸起來,放心般長長舒一口氣。
“做得可夠干凈”她緩緩問。
緒正似有幾分遲疑地回答“皇上,鎮關王的事不是東廠做的。”
花素律愣怔意外地看了他幾眼“什么意思”
緒正叩個頭,向花素律膝行過去,對花素律低聲解釋前因后果。
花素律聽完后,臉色倏地大變
話說姜賀從行宮回雍都后,與兒子姜家輝,以及跟隨而來的親兵離開。
從雍都往嶺南,快路就那么幾條,想堵住姜賀一行人并不難。
緒正事先派人在幾個可能性大的路線上,選擇了易埋伏的位置,想做成土匪截殺搶劫。
恐計劃有失,緒正同時派了幾隊番子在另幾條路駐守。
可他們等了許久,直到計算里姜賀應該出現的時間過了大半個時辰,也沒看見人。
有人怕出意外,就派了人順著路往回查探。
結果發現,姜賀一行人竟然在半路上自己互相殺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