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莫手上的鏡殺樓,是柳常德手中的一支利器。
若能拔除,雖稱不上致命打擊,但也算能斷柳常德臂膀一條。
花素律獨自沉思,這件事多有不易。
不說旁的,鏡殺樓之隱秘,當初東廠一再追查未果。現在再去查,怕也不是易事。
若此時提起,依照緒正的性格必然會多思她為何突然要追查那批殺手。
一方面是可能會查到羅琛,另一方面,也是花素律最擔心的,是會查到青門。
這是花素律手里保命底牌,絕不能輕易露出去……
捏著手里的折子花素律嘆了口氣,想起羅琛,又不免有些煩心。
從之前的溝通來看,羅琛是坑姐這點基本無疑。
既如此,他為何要來親近?
難道不應該去找主角江若谷、花云舒?何必來找她一個過幾年就要掛掉的反派?
許是算計人多了,總以為別人也有千般算計。翻來覆去想了許多種可能,花素律唯獨沒想,羅琛可能會是一時沖動……
想一想,花素律覺得,無論羅琛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能讓他和主角打上交集!
得想個辦法,將他支得遠遠的。
或者,干脆……
花素律正欲下狠心,外頭秦艽請見。
“皇上,前些日子您讓掌印去查的事,有結果了。”
花素律對跪在地上的秦艽招了下手:“呈上來。”
秦艽應聲是,起身躬身,雙手將折子的遞給她。
花素律看折子時,他悄聲為花素律講解:“這位羅大人,奴才查了幾日,沒查出有什么特殊的。”
“羅家三代為官。先帝在時,羅大人的父親花了不少錢,走的是襄國公門生的門路,才讓羅大人調入京中。可惜羅大人性情靦腆內向,不擅交際,自為官起,只在皇上登基那年因補缺晉了一級。”
花素律翻看折子,問:“一個人再內向,總該有一兩個朋友。京中和他要好的有什么人?”
秦艽答:“羅大人差事上沒什么出彩的,也沒犯過什么錯,日常里也鮮少應酬。因此不如何得上司青眼,與同僚也少有往來,常是獨來獨往。平日里,常走動的地兒除了任上的事,就是家里,再就休沐時常去西市的一家面館。不過……”
“有話直說。”花素律一直在看折子,眼都沒抬。
“是。奴才打聽,近些日子,羅大人休沐沒去那家面館。往日街上見了同僚都是低頭走,近些日子反主動打招呼。閑時也不只在家中,而是到處閑逛……最近,常去都內的醫院和學堂閑敘。”
說到這兒,花素律才略抬了抬眼。不過只一瞬,就低下去繼續看折子。
秦艽有所察覺,繼續道:“自打您下令要羅大人閉門思過之后,羅大人最近都在家中,未曾發覺有偷溜出去或聯絡他人。”
花素律沒言語,只點點頭。
折子上對羅琛出身何處、如何入仕、如何晉升,人際關系、日常往來,連同喜好飲食都寫得清楚。
羅琛家中不算富裕。
當年為了送他到京中任職,家中沒少花銀子。原羅琛是個社恐,差事上中規中矩,再加上沒朋友,那些有油水的差事半點輪不到他。
而他父母早去了,所以眼瞧著快三十,親事上仍沒個說法。
至今住的地兒,還是當年父母為他置的宅子。
說是宅子,其實只是一個小院,兩間屋子,他和一個小仆人各住一間罷了。
他這么個人,縱然是個官,但在雍都城這一塊板磚能砸死仨貴人的地界,也算不得什么了……
聽秦艽說近日來羅琛的反常舉動,大概就是坑姐穿來之后的事。
花素律想著不禁皺眉嘖聲,想這坑姐作為后來的人,也太不小心……
秦艽說完許久,都不見花素律有什么反應。
自打從干爹哪兒得了信兒,他想轍暗訪,也沒查出這羅大人到底有什么稀奇……從頭到尾,都平庸得厲害。
皇上調查他做什么呢?
皇上沒反應,秦艽也想不明白這么平平無奇的人究竟哪兒叫皇上好奇了,等了好半晌,也不好干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