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城依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星星,卻沒有半點睡意。
在林逸城的帶領下,凌云鏢隊已經如期抵達筑城,安頓在筑城的悅來客棧。
按理來說,林逸城應該感到很開心才是,可是他沒有,他心里依然很難過愧疚,為那些死去的弟兄難過愧疚。
將鏢車上的紅貨,依次送到他們雇主手中之后,高飛來到林逸城房中稟明情況。
“師父,貨都已經送到了,沒有任何紕漏。”
林逸城松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忙了一天辛苦了,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回去。”
高飛見林逸城臉色冷峻,不安地問道:“師父,你怎么了?”
林逸城搖了搖頭:“為師沒事,你快回去歇息吧。”
高飛猶豫了下,還是開口勸道:“師父,你也別太傷心了,我們這些混江湖的,本就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
“那些死去的弟兄,跟我們師徒一樣,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如今你又為他們報了仇,他們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再說了,他們既然進了鏢局,掙得就是賣命前,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你又何必過于自責呢?”
林逸城嘆了口氣:“高飛,你不必說了,為師明白你的意思。”
高飛也嘆了口氣:“師父,比武功,我肯定不如你,可比起混江湖,我還是比你了解更深的。”
瞧著高飛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林逸城忍不住笑道:“行了吧你,還在為師面前擺資歷,把你能的。”
高飛看到林逸城還會說笑,也放心了許多,就聽師父的話,先行回去休息了。
當晚又是落雨。
這暮秋初冬的天氣,一場雨便冷似一分,玉若念及林逸城還身著單衣,想到收拾包袱時,曾給他帶上一件厚暖外套,便去鏢車上取行囊。
經過回廊時,看到林逸城的房間沒有亮光,玉若心念一動,放輕步子,輕輕敲了敲門。
“誰?”里面傳來了林逸城的聲音。
“是我。”
林逸城一聽到是玉若,衣服都沒顧得上穿,就從床上爬起來開門。
林逸城一臉欣喜地問道:“玉若,怎么這么晚了還不睡?”
寧玉若瞧著林逸城光著膀子,臉上又是一紅,嗔怒道:“這么冷的天,也不怕凍著。”
林逸城見她秋波流轉,嬌媚動人,不自禁想抱她一抱,親她一親,只是這樣太過直接荒唐,實在不好意思。
猶豫了片刻,林逸城只好故作調侃地說道:“玉若,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哪有這么身嬌肉貴?”
寧玉若哪知他的心事,便將手中的厚暖衣服,遞給他:“你明日記得穿上便是了。”
“好,我會穿的。”林逸城接衣服的時候,順手握住她又軟又滑的手掌,心中不由一蕩,儼然是不舍得放開了。
二人沉默半晌,寧玉玉芳心砰砰直跳,將手輕輕縮轉,但手掌仍是讓他握著,低聲問道:“你怎么還不松手?”
林逸城凝視著寧玉若的眼睛,欲言又止:“玉若,我……你……”
本來林逸城想對她表明情意,可話到嘴邊,卻是支支吾吾地,根本說不出口。
寧玉若見他深情地看著自己,心中是又驚又喜,也是怔怔地望著他,眼神中微帶嬌羞。
當初寧玉若見他容貌英俊,劍法玄妙,本已有三分喜歡,否則也不會借劍予他,何況在鏢局危難之際,他心心念念護著自己,就又更增了幾分好感。
其實寧玉若早就猜到林逸城對自己的心思了,心口也是砰砰直跳,等著林逸城開口。
可林逸城卻是沉默了許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便故作慍怒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林逸城看著寧玉若冷若冰霜的樣子,方才的勇氣,瞬間消逝的無影無蹤,不由嘆道:“沒什么,快早些歇息吧。”
“哦。”寧玉若眼中登時露出失望之色,微微搖了搖頭,徑直回了房去。
林逸城眼睜睜地看著寧玉若回了自己的房間,頓時悔恨交加,恨不得給自己臉上招呼一大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