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云點頭應下,隨后又關心起李氏的身子來,“今日孩子可有鬧你?”
李氏的臉微微紅了起來,她嘴角上揚,搖搖頭,聲音都柔軟了幾分。
“這孩子跟他哥哥一樣是個懂事的。”
李氏當初懷第一胎的時候,陳鶴云家中可不似如今這般富裕,因為出海打漁的緣故,整個院子都是一股子魚腥味,可她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吐不嘔,吃嘛嘛香。
陳鶴云聽著李氏的話,腦海中也回憶起當年的情景來,他想著以往李氏陪他吃苦的日子,心里有些動容,伸手,將李氏摟入懷里。
“那就好,等再過幾個月,你身子穩了,咱們便去峣州府好好玩玩。”
李氏縮在他懷里,沒有拒絕,笑臉盈盈的應到,“那我可記心里了。”
陳鶴云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笑而不語。
夜里。
陳氏一族每家每戶那當家做主的男人都去了村長家,村長把陳卿舟要去京城讀書的事說出來,又表明聚集他們的原因。
果不其然,大家伙沒一個反對的,紛紛張口表示愿意出錢。
陳卿舟這孩子,基本上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有出息,他們心里都高興著呢!
村長抬起手,做了個往下按的動作,示意大家伙安靜,隨后大聲道:“大家伙的情況,我心里也都有數。
自從咱們村子開始改良鹽堿地后,跟酒樓的簽訂的文書也就作廢了,大家伙現在都沒個進項的。
而那些田種下去不久,大家伙又花了不少銀子,大家家里都是有老人孩子要養的,所以這事,自個都掂量著出,或多或少,都是一片心意,明白不!”
村長的話音剛落,其他人就樂呵呵的應和下來,“族叔父/族叔公,您就放心吧,咱們心里都有數的呢!”
村長滿意的點點頭,大手一揮,陳靳淵便拿著紙筆出來,紙張鋪在桌上,這是用來登記每家每戶出了多少銀子。
陳氏一族的人排好隊,先把自個出的銀子數額報給陳靳淵。
這是族里的大事,大家都積極的很,報了數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家里去,等再回來的時候,身上多了銀錢。
陳靳淵也不數,誰給了就在誰的名字后面做個記號,他對自個的族人還是充滿信任的。
族人們給完錢,就回家去了,時辰不早了,他們明個還有的忙活,得早早歇下。
村長看著桌上的籮筐,里面有銅錢,有碎銀,還有十兩的銀票…他鼻子有些泛酸。
村長杵著拐杖,深呼吸幾下,平定情緒后,便和陳靳淵一起清點籮筐里的銀錢。
七零八散的,湊起來居然也有將近二百兩銀子,陳靳淵拿著算盤,對著登記的數額算了一遍,沒有誤差。
村長微微佝僂著腰,到底年紀大了,整個人看上去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聲音也奄奄的。
“把銀錢都收好,留個幾兩碎銀子,剩下的,明個去縣里的錢莊換成銀票吧!”
他心里不太好受,有些愧疚,他作為村長的責任做到了,可作為陳氏一族的族老,卻好像從未幫著族里謀利過。
就連如今族里出了這么個好孩子,他還得腆著臉,讓族人們掏錢資助…
他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擔上村長這個擔子到底是不是對的?
遲暮的老人杵著拐杖,步履蹣跚的回了房間,風帶走他的嘆息,沒有人聽見。
陳靳淵看著他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心像是被揪成一團,就好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東西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