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時辰定在夜里,是蘇末深思熟慮過的。
禁衛軍護送去京城,安危這一點,基本上不用擔心了。
但顧欽寒還沒恢復記憶,若是被認出來,可不好收場。
而夜里出發,夜色多少會遮擋顧欽寒的面容,再者她到時候多多注意些,盡量避免他們碰面,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可以糊弄過去的。
蘇末雖打定了主意,但心里還是有些擔心顧欽寒會不配合,卻不知顧欽寒也是跟她一樣的想法。
此刻的顧欽寒并不想恢復身份,離開蘇末。
他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蒙蒙亮的天邊,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掀開被子,套上外衣,上西山嚯嚯樹木,發泄情緒去了。
等回來,院子里多了一大摞木柴。
顧欽寒衣裳都沒換,洗了把臉,就進了廚房,煩歸煩,早飯不能不做。
顧平安和顧錦年一如既往地跟著顧欽寒去習武,回來洗漱,等吃過早飯后,去村塾,上最后一天課。
蘇末要收拾行李,沒跟著顧欽寒比試。
出發的時辰定的是傍晚,但到下午的時候,縣衙的衙役送來了三輛馬車。
馬車是肖靳給安排的,最舒適且最大的那輛馬車是用來給蘇末他們坐的,剩余兩輛,則是用來裝行李的。
車夫也安排好了,都是駕駛馬車的老手,且都有些拳腳功夫。
衙役面帶討好的跟蘇末表達了肖靳的心意,并幫忙把蘇末收拾好的行李都搬上了馬車。
行李不多,兩輛馬車都沒裝滿,蘇末見狀,當即跟衙役商量了下,拜托他們把馬車趕到陳卿舟家去。
衙役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陳辭海那邊正愁著呢,雖然族里湊了銀錢,但京城那地方開銷大,他們還是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可這樣也導致收拾的行李就有些多了。
這蘇末坐著馬車過來,可謂是解決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陳母向蘇末投去感激的目光,“顧家的,這可真是太感謝你了!”
蘇末笑著擺擺手,“嬸子客氣了,這馬車也不是我準備的,再者空著也是空著。”
陳母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雖說馬車不是蘇末準備的,可她有這份心,就值得感謝。
陳辭海心里也惦記著事呢,他走上去,有些難為情的開了腔,“顧家弟妹,我這有個事想拜托你…”
蘇末挑眉,沒直接答應,“陳大哥,你說。”
陳辭海咽了口唾沫,把荷包掏出來,“去京城開銷大,我們心里都清楚。
只是卿舟到底年幼,這銀錢讓他自己收著,心里多少不踏實,你看你這能不能幫幫忙,管著銀錢?”
陳辭海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底氣也沒有,垂著眸,都不敢去看蘇末。
他心里清楚,自己這個要求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畢竟錢這東西能生出太多事了,他信任蘇末,可族里還有那么多人呢。
人心難測,這種極其可能會費力不討好的事,若是蘇末不愿意麻煩,他也能理解。
但好在蘇末答應了。
不過蘇末丑話也說在前頭,“這事我能答應,不過卿舟跟我拿錢,我可不會拒絕。
當然了,我也會記個賬。
等年末了,若是回村,我會把賬本和剩余的銀錢給你,若是不回,我便抄錄賬本寄給你。”
幫忙收著錢可以,但是讓她做老媽子,管著陳卿舟,那不行。
去了京城,她事挺多的,沒那么多心思在陳卿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