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寒剛恢復記憶時,有些無法接受事實,腦子里一片混亂。
如今已過去近一個時辰,腦中思緒皆被理清,當初所查到關于蘇末身世一事,自然也涌上心頭。
而在林中刺殺的黑衣人他也認了出來……四皇子豢養的死士。
死士明顯是沖著蘇末而來,想來,四皇子怕是也知道了蘇末的身份。
財帛動人心,更莫說蘇家的產業又正好遍布晉州、寧州這兩個臨近邊撻的府州,四皇子本就與邊撻王室勾結,自然不可能放過。
顧欽寒思索著,將自己的揣測與謀算寫于信紙上。
一刻鐘后,暗樁送出去兩封信。
與其同時,去往縣衙的黑甲衛折返復命,“回大人,事已辦好。”
顧欽寒微微點頭,有黑甲衛插手此事,四皇子定會有所忌憚。
與其同時,鐵礦那邊讓木一透幾分甜頭給他,也不至于逼得四皇子走投無路,從而狗急跳墻。
這樣的話,她也能多安全幾分……
想到這點的顧欽寒微怔,心里苦笑一聲。
果然,還是做不到放下。
他抿唇,手不自覺的摸索上了系在腰間的荷包,眸光落至鋪在桌面的地形圖上,官驛二字,十分顯眼。
……
縣衙的縣令和衙役去的很快,柳斯仟沒有多想,將自己的令牌給縣令過目后,便領著他們去了樹林那邊。
跟著縣令來的大夫則是背著藥箱進了廂房,給受傷的禁衛軍診治。
縣令心里記掛著自己得到的吩咐,一路邊走邊問,將事情大致了解清楚,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柳斯仟也沒閑著,托縣令備兩幅上好棺材,快馬加鞭,把那兩個同僚的尸體運回京城去。
落葉歸根,他們是京城人,死了,自然也是要埋在京城的。
如今日子涼爽,尸體尚能久放。
至于兩人去世的消息,他書信兩封,一封交由景雍帝,另一封則是給統領大人。
信交由官驛,快馬加鞭,想來再過幾日,大人便能收到消息,將此事告知這兩位同僚的家眷。
縣令不假思索便應了下來,還特地把兩個禁衛軍的尸體和那些死士的分開放置。
縣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柳斯仟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身影,心里升起一抹懷疑。
縣令的表現,似乎太過沉穩了些,就好像早已有所知曉一般。
他雙眸微瞇,莫非刺殺一事…
柳斯仟心里揣測著,只是這尋不著證據,懷疑也是無用功。
只是還未出峣州,便遇到刺殺,也不知顧蘇氏有何處礙了何人的眼。
柳斯仟長呼一口氣,事情辦妥,整個人松懈下來,身上受的傷傳來的痛意無法再強行忽略。
他咬牙,慢步回屋,心想今夜過后,他們得加快進京的速度了。
夜色降臨,入秋的夜涼,蘇末特地關了窗戶,又給顧杏年蓋好被子,這才躺上床,伴隨著蟲鳴踏進夢鄉。
次日天蒙蒙亮,柳斯仟等人便已經起來,先是吩咐驛卒把早飯給端到大廳去,又讓其打包些干糧。
蘇末也起來了,只是整個人像是神游天外一般,眸光緊緊落在桌上多出來的荷包上。
荷包很眼熟,蘇末抿唇,伸手拿了起來,沉甸甸的,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窗開了一條縫,清晨的風溜進來,寒意無孔不入。
她將荷包讓258代為保管,隨后攏了攏衣裳,長呼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