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云層,森林里晨霧漸漸散去,視線變得開闊起來。
上了游艇后,趙靳恒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顧今藍不時回頭看他一眼,以確保他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趙靳恒捂著右肩的手上,已經被鮮血染紅。
冷不丁地,他問了句:“他叫什么名字?”
“何峰。”顧今藍知道他問的是何峰。
趙靳恒又問:“他有家人嗎?”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他,不熟。”顧今藍的聲音里透出一絲無力。
隨后她將游艇改為自動駕駛,拿出游艇上準備好的醫療包。
剛才不確定還會不會有人追上來,她不敢放松警惕給趙靳恒處理傷口。
“上衣脫了,我先給你得傷口簡單的處理下。”顧今藍說。
這次趙靳恒終于不再倔了,乖乖聽話地脫掉了上衣。
見他的身上有健身訓練的痕跡,顧今藍不禁笑了下。
這些少爺公子哥,身上的肌肉只能當裝飾,中看不中用。
只有她老公身上的肌肉,才是中看又中用的。
她和時燁交過手,時燁是真的有兩下子。
“笑什么?”趙靳恒聲音沙啞地問。
“沒什么,我先給你消毒,可能有點痛,你忍著點。”
顧今藍擰開消毒酒精的瓶蓋,直接就往趙靳恒的傷口上倒去。
“嘶……”趙靳恒疼得別過頭,額角都繃緊了,“有你這么給人傷口消毒的嗎?”
顧今藍撇了下嘴,“我們都是這么處理傷口的,簡單快速,沒那么嬌氣。”
拿著一根小棉簽棒一點點涂抹,多浪費時間。
而且對她來說,這種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我也不嬌氣,你繼續。”說完趙靳恒便咬住了牙。
見他流了很多血,顧今藍的語氣溫和下來,“謝謝,剛剛你不該為我擋槍的。”
“才不是為了你。”趙靳恒說,“你要是死了,爸媽他們會很難過,所以你不能死。”
顧今藍手上的動作驀地頓住,“你知道我是誰?”
趙靳恒愣怔地抬起頭,卻沒有回過頭來看顧今藍。
顧今藍歪頭看向他,“你是怎么認出我的?什么時候認出來的?”
趙靳恒尷尬地扯了下唇角。
先前那個瘋女人扯開顧今藍臉上的口罩時,他只短暫地看了一眼,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他很難想象,顧今藍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飛過半個地球來到這里救他?
怎么可能跟這一切扯得上?
直到剛才,他想要回去幫何峰時,顧今藍對他說的那番話,讓他突然想起了在璟川婚禮上初見的那個晚上。
她咄咄逼人的口吻,那不給人說話喘息的迫人氣勢,簡直一模一樣。
還有,她叫他叫趙老二。
只有顧今藍才這么叫他。
于是他想著,昨天顧今藍來病房見他時并未表明身份,應該是不想讓自己認出來。
那他就繼續假裝不知道,免得認出來后,彼此都尷尬。
畢竟從前他對顧今藍的態度那么惡劣,可顧今藍卻不計前嫌,不顧生命危險來救他。
趙靳恒緊抿著蒼白的唇沒說話,一動不動,甚至不知該用什么表情和顧今藍對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