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說了一聲,見這老者并不答話,就提高了音量再次問了一遍。
這
在李三娘于醫帳之中來回轉悠的時候,就有人跟在李三娘身邊了,這里面就包括聶醫師在內。
這時候,聶醫師就自覺上前解釋起來,“.是孫醫監請來的人,火頭就給她瞧瞧唄?”
李三娘又從身后的一位醫師嘴里,了解到了這老者到底為何在醫帳里了。
老者沒有名姓,自小就跟著家里人逃荒,后來跟著一隊兵士來回征戰,因做大鍋飯夠快,就做了輔兵里的火頭兵,一年年的做到了火頭,名字就變成了火頭。
多年前,火頭跟著去西域征戰,當時為了救一新兵,挨了一刀。
本來要是能及時治療,還是能好的,可后來遭了埋伏,又遇上冰雪天氣,傷處嚴重之下,當時的軍醫就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做了截肢處理,。
運氣好,火頭活下來了,跟著回了長安。
武帝體恤將士,如此身有殘疾的兵士都會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就好比之前李三娘去烈士陵園祭奠的時候,那里守陵門的缺胳膊少腿的兵士一般。
可火頭是雙腿盡斷,根本靠自己無法行走,就只能這么榮養著。
在一次有人發現火頭想要自尋短見后,就被送往了京郊大營的醫帳里被看守著了。
也就是現下,李三娘看到的這副模樣。
李三娘不禁有些唏噓不已。
戰爭是為了止兵戈,是為了和平。
可戰爭背后,總是殘酷的,總有人要為這買單。
“我是真有法子的,你是為了大唐而戰的,不該過這種日子。”
“為大唐而戰”幾個字,讓火頭猛地轉頭看向李三娘,好似是這幾個字打動了他,他顫抖著手掀開了一直蓋在身上的被子。
離得近的李三娘“噗”的被一股腐敗惡臭襲擊,眾人都看到被子下雙腿從膝蓋處盡斷,惡臭就是從此處散發的。
在場都是經歷不少的瘍醫,但還是有幾個經驗少的醫師頭一次見這般傷口,竟是發出了作嘔的聲響。
李三娘一看這樣子,就知道這是當初沒處理好,后續反復繼發感染造成的。
李三娘當著眾人的面,換上了口罩、帽子和衣裳,“抬高他。”
一直在旁邊的幾個小兵聽見這話,就越過前面的醫師,找了物什把火頭的腿墊高到李三娘坐著正好能伸手處理的位置。
“老丈,可要麻服散?”
火頭沒想到這小女娘竟是問了這個,愣了一下,才開口:“無礙,數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他們給我剃腐肉的時候都是直接動手的。”
李三娘想了想,還是動了金針,其他醫師中自然有懂金針術的,小聲的在旁討論著。
“是起死回生的金針術?她還會金針術?”
“是那個金針術?真的?”
“倒是有兩下子啊。”
李三娘下了針后,就開始給火頭清創,李三娘清創的這個過程著實震到了在旁的聶姓醫師他們。
太醫署里,瘍醫科之中,能有李三娘這般下手利索,緊貼著腐肉剔除,不傷著血肉的手段,就只有幾個和孫醫監差不多歲數的,真的上過戰場,于瘍醫科浸淫十多年的老醫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