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鈴蘭才上手診脈,在這期間,躺在床上的平娘毫無反應,就好像是一具已經死了的尸體一般。
李三娘在心里搖搖頭,心病難醫啊。
“師傅,她,脈沉細無力,觀其面目,應是一直存在腹痛,該是胎墮不全證。”
李三娘滿意點頭,轉而把方子遞了過去給鈴蘭看了后,才送到沈媽媽手里。
“方子開了,按時吃,十天內應有見效。”
都走到門口了,李三娘還是停下說了一句:“生命可貴,不可糟踐。”
鈴蘭幫著收了荷包,李三娘她們就從后門走了,轉而進了蒔樓。
而蘭班里,沈媽媽仔細的折好藥方,放到懷中貼身的暗袋里頭后,才沉著臉回到平娘在的屋子。
沈媽媽手里拿著一根兒金包銀的簪子,簪子尾部銳利的很,到了屋內,沈媽媽把簪子放到桌上,抬手把平娘被繩子捆束住的手腳解開。
然后站起,轉過身背對著床上躺著的平娘,站定后慢悠悠的說:“我八歲上就被賣進了樓,從端洗腳水的小丫頭,到今日的沈媽媽,三十多年沉沉浮浮,見了無數姐妹在樓子里生生死死。
我本以為救你是為你好,想著以后讓你跟著行商,做個外室或是小妾,也比掏心掏肺的補貼讀書郎要強百倍。
可我以為的好,在你眼里卻是成了拆散你們有情人的狠心婆子了。
放你走,不可能。
我養大的女娘,就是死在我手里了,也不能讓別人糟踐。”
說著說著,沈媽媽已是淚流滿面。
聲音哽咽的沈媽媽停頓了幾息后才繼續說:“你若還想尋死,簪子就放在桌上,自便吧。
回頭,一張草席,我送你入陳尸所就是,算是全了這場母女緣分。”
說罷,沈媽媽抬步走到門口,開了門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床榻上躺著的平娘,早就是一副眼角含淚,咬緊嘴唇,不敢哭出聲來的樣子。
平娘覺得沈媽媽的話像一把尖刀,插進自己因為沒了孩子失了情郎而不再跳動的胸膛上,本以為不會再覺得疼的胸口,現下卻是疼的要命,疼的能夠感受到自己還在喘氣兒,還是活生生的活著。
平娘顫抖著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床邊坐了一會子,等呼吸均勻了些,平娘才走到桌子上,拿起了早先曾經用來自戕的簪子,仔細端詳了一番。
“擦凈了血跡,誰又知道這曾經是一把用來自戕的簪子呢?”
轉手,平娘就拿著簪子走到了銅鏡前坐下了,看著鏡子里形如枯槁的自己,平娘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哭,好似瘋魔了一般。
抬手把簪子往頭頂的發髻上一插,對著銅鏡微微笑,過去為情愛而活的平娘死了,現在活著的是為了自己而生的平娘。
活著,很好。
要好好活。
寫完這章,就想起了周先生寫的文章里一句話,我恍惚記得是當時讀書的時候需要背誦的段落。
雖然和這章表達的東西關聯不大,但其中精神很是值得學習思考。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引用自魯迅《紀念劉和珍君》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