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的話讓站立不安的順子有了一絲主心骨兒,他先是沖著屋子里頭再喊了一聲兒“英娘”,得了英娘的回應,這才轉過頭來,招呼金豆。
從錢袋里掏出十來個銅板,順子直接都給了金豆,數都沒數,順子直接對金豆說:“金豆,堂兄求你幫個忙。
你拿著這錢去街面上找那遞信兒的漢子,讓人趕緊去我家告訴我阿娘一聲兒,英娘正在你家生產來,快讓她來。
你知道我家在哪兒哈。”
金豆小嘴兒一扒拉,十分利索的報了順子家的地址,畢竟這過年過節的時候,姑母總是領著家里最小的金豆去順子家走禮,金豆怎會不知道順子家在哪兒?
順子點點頭,認可了金豆說的,金豆得了肯定,一下子就跑了出去,拿著銅板去幫順子找人送信兒給家里頭。
金豆走了后,順子就正兒八當兒的對著姑母行了一禮,然后從胸口禮掏出個荷包遞了過去。
“今兒個來麻煩姑母了,怕不是往后月余都得托賴姑母了。
這錢還請姑母拿著,幫著去買些雞子來,這英娘生完了孩子,總得送李醫師幾個雞子才算好。
姑母,英娘這是懷的雙胎,糟了罪的。
煩請姑母去買上兩只雞,并一些葷食,姑母自是懂得這生產完的婦人該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我這會子心口慌得緊,腦子都嗡嗡的,一切都拜托姑母了。”
姑母本想拒絕順子手里的荷包,但聽到順子說可能英娘這月子就得在她家坐了,且還要去買雞子、母雞什么的,就接過了順子的荷包。
“你是我親侄子,屋里那是我侄媳婦,你放心,姑母把事兒給你辦的妥妥的。”
姑母也是颯爽的人,拿了荷包和順子交代了兩句,就也和金豆似的,直接走了。
臨出門前,姑母還囑咐順子:“堂屋桌子上那包袱里是我去找巷子里那家剛生了娃兒的人家借的孩子的包被、尿布和小衣裳。
一會子,要是我還沒回來,英娘就生了,你就給屋里頭遞進去啊。”
順子嘴里喊著“好”,眼睛卻是盯著窗戶看的,他心里頭著實是慌的緊,甚至有那么一瞬間順子想著:“要什么孩子?這人沒孩子不就是早死幾年么?
這生孩子太危險了,我家英娘生的還是雙胎,這要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我這可怎么活啊?”
越是這般想,順子心里就越慌。
順子這會子直接扒在窗戶縫上,對著里頭就喊:“李醫師,李醫師,要是有什么事兒,李醫師可一定得保英娘啊,孩子能保就保,要不然就只保英娘就好,我不能沒有英娘!”
在屋子里的李三娘、秋香和英娘一聽順子這都帶著顫音兒的話,不知英娘作何感想,反正李三娘是真覺得順子這人能處,是個好的。
英娘這會子嘴里咬著布巾子,正聽李三娘的話吸氣呼氣,李三娘讓她用力她再用力。
本來英娘正專心致志的生孩子呢,這一下子被順子的話弄的,不知道是高興的好,還是生氣的好了。
不過,就看英娘這會子疼的眉頭都打結了,但是眼角還是有一絲笑意的樣子來看,英娘心里自是開心的,能得郞婿體貼珍愛,哪兒個女娘能不高興?
李三娘看著英娘的下身兒,已經露出胎頭了,可五感靈敏的李三娘還是能聽到窗戶外頭順子那嘀嘀咕咕的動靜兒,跟個蜜蜂似的在耳邊嗡嗡嗡的,著實是有些煩人的慌。
“秋香,快,你出去趕緊堵了順子的嘴,咕咕念念的煩人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