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好不容易哄睡了露珠兒,李三娘這才有空閑坐下來,看一看秋香從不良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就著燈光,李三娘看著這一張卷成紙卷的紙上寫得有關王子恒之死的消息。
反復看了兩遍之后,她才把這紙卷引著燈火直接燒了去。
“唉,”李三娘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來,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額頭后,才抬起頭看向一旁有些擔心的看著她的秋香。
她伸出手拍了一下秋香的手背,悠悠的開了口:“莫擔心,我沒事。
不過是有些唏噓罷了,誰能想到他竟是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原來那紙卷上寫得是,不良人專門派人去調查了王子恒被發現死亡之前的十二個時辰里頭都做了什么?
結果發現,王子恒之死根本就沒有什么陰謀詭計,就是王子恒自己個兒作死的。
他這純純就是自己吸食阿芙蓉過于頻繁,敗壞了身子,在王大郎不再支持他銀錢從地下黑市買阿芙蓉后,他只能變賣自己房里的東西。
可再是變賣,這東西也總有賣完的一天。
如此,王子恒就用地契從地下黑市抵押了高利貸,可再多的銀錢又能滿足毒蟲幾次吸食呢?
錢用完了,他又能怎么辦?
在被高利貸的打手打了一頓并威脅了一番之后,他就在一個雨夜里頭犯了毒癮,就那么死在了陰暗的角落之中,好似一只陰溝里的死老鼠一樣。
等王大郎想起他這個數日不得見的阿弟來的時候,王子恒都已經死了數日了。
待得找到王子恒那一具惡心難看的尸身的時候,王大郎只能盡了身為兄長最后的責任,替他操辦一場喪禮,尋個地兒埋了去。
是以,王家去李三娘家報喪,不見人,就尋去了書院,這才有了不良人代號為七十七的小七接了露珠兒回李家的事兒來。
王家這喪事辦得急,畢竟,王子恒那尸身是真的不能再放了。
翌日,穿著一身兒官袍的李三娘親自坐著馬車去送露珠兒去王家給王子恒“朝夕哭奠”。
王大郎提前打發人說了,因著尸身高度腐敗,喪事從簡速辦。
只在家停靈一天,隔日就葬在郊外他們家的墳地里頭去。
所以,也就是需要露珠兒出席這喪事兩天,今天去哭靈,明日去移靈送葬即可。
這會子馬車的車轅上除了坐著趕車的老十之外,另一邊上還坐著李三郎。
是李三娘特意去請了李三郎今明兩日來陪露珠兒于王家參加王子恒的喪事的。
她早就與王子恒和離,又有官職在身,太醫署最近也是公務繁忙,她只能早上這么的來送露珠兒一程,可沒辦法一整天都跟在她身后的。
可若是只放著露珠兒一人去王家,李三娘她自己哪里又能放得下心?
李家人里頭,這時候,也就李三郎合適跟著露珠兒去了。
且李三郎性子溫和,又有原則,他跟在露珠兒身旁,李三娘就能放心不少。
露珠兒穿著一身白,面色黯然,李三娘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叮囑著:“......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傷心太過,阿娘給你備得藥到時候該吃就吃,你......”
“阿娘?”
正說著話的李三娘停了口,看著抬起頭看著她的露珠兒緩和了一些口氣笑著對她說:“珠兒可是嫌阿娘啰嗦了?
好,阿娘不說了,阿娘知道,你長大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個兒。
只你記著,哪怕是你阿耶的喪事,那也是沒有你自己個兒的身子重要的。